门里斜插进来一抹身影,是孟连营。
“诸位心里所想,成势心里清楚。”
成势是孟连营的字,他道,“诸位所听说的郢陶长公主,狠辣决绝,骄横跋扈,定也听闻柏余川和敕听是因得罪她而死。可事到如今,诸位细想,若是蒿公子当真肯为郢陶长公主屠戮忠臣,长公主此刻就不应该在这里,或者,早该成为我大骊的皇后殿下,被娇藏在深宫里了。”
他指着越朝歌,说得掷地有声,“郢陶长公主不过是蒿公子放出去借箭的船,真正的背后孔明,站在岸上笑看诸位呐!”
“襄州诸葛意,承天四年上疏,以旧越军之例请要粮草,兵部迟迟不给,你进京讨要,入京前一夜,有人夺了你的宝驹,告诉你可到游山山谷置兵屯田,自给自足,你因此并未进入骊京,是否如此?”
一个偏文瘦些的高个子望向孟连营,有些讶异:“成势兄如何得知?”
游山山谷屯田一事,已经成了他襄州的第一绝密,说出去便是掉脑袋的事,除却他的精部,没人知晓。
孟连营道:“意弟,你该当感谢郢陶长公主才是。当日骊京城内,八百兵马等着争你项上人头。”
话音落下,诸葛意愣了片刻。
“这……”
越朝歌没想到孟连营连这些事都知道,还在这种场合抖搂出来,笼络人心。
不,应当是越萧授意孟连营这么做的。
看来他了解到的,或许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越朝歌眼睫一颤,抬眸笑了起来。
她端庄起身,两手收在腹前:“诸葛将军,别来无恙啊。当真一点都没变,当年越军营里,就数诸葛将军驯马驯得最为辛苦。”
她默认了!
诸葛意猛然站起身来,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真的是你!”
越朝歌勾唇,朗声道:“需要本宫说说细节吗?那匹马,右前蹄的马蹄铁还是快掉红漆的旧铁。”
诸葛意浑身一震。
没错,他出襄州时给那匹麟驹换了一副新的马蹄铁,但右前蹄没打好,磨伤了马儿的脚,他便换了个旧的,正是红色,还掉漆……
诸葛意心里大为震彻。
半晌,他目眦稍缓,对越朝歌作了深深一礼,而后走到堂中掀袍跪下:“襄州诸葛意率七万军,愿肝脑涂地,为萧公子、为长公主驱使!”
他这一表态,明华堂里,众人纷纷坐不住,攘动起来,彼此交换着视线,打探对方的态度。
越萧从案后走出来,扶起诸葛意。
他转向众人:“其他叔伯,意下如何?”
孟连营开始点名:“拓州白鹰,承天二年出兵北塞,有人冒称见过萧公子,你上疏之后,蒿公子要你带人入京。你行至华安郡,有人给你递了假信,说你儿遭逢重病,娇妻被擒,你急忙回程,却发现信里所言之事是假的,后来你自己想定,上疏要骊京人马来接人,是否有人让你早做准备,你半信半疑布防,全家老小才有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