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她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到她的消瘦,握到手里仿佛是一把骨头。
扶她到了窗前,明媚阳光,透着秋日的落叶香气,还有偶尔的糙香气。白瓷拿了一张报纸给她铺在腿上,拿着跟护士借来的剪刀,让她闭了眼睛,自己细细的剪。她的发丝很柔软,剪出了齐刘海,人也变得jīng神。白瓷还给她把那些长枯了的发梢剪好。
童暖忽然问,白瓷姐,为什么只有你不劝我活下去?
白瓷收了剪刀。
扭着她的头在阳光下,笑了的眼睛十分的温柔,这样真好看。
童暖的心狠狠的一撞。
随即,才看着她的眼睛。童暖,生命是你的,谁都不能替你做主。白瓷给她把报纸收了,你如果要放弃,我们都没法帮你再捡回来。
她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
郭白瓷,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为何,你总是在我以为了解你的时候,变得我不认得。
还在晃神,她已经端了一碗汤过来。
我炖了好几个小时,你怎么也要喝点。她chuī了一口放在她嘴边,反正死有很多种,不一定要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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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难为水之五
医生们,都知道加护八号,那个倔qiáng的女孩子。她从进来那一刻就是一个无法戳破的谜,她有着很多的家世显赫的朋友,大家都谈论她,可是她却冷若冰霜,只有在一个女子来的时候才露出微笑,或者是那个女子和一个男人一起出现的时候,等人群散去,她就看着桌上留下的食物微笑。
加护八号的窗栏上挂的名字是,童暖。
白瓷每天都来给她送吃的,用轮椅推着她去院子里坐坐,本来瘦的枯柴一样的人儿也会笑了,也会开玩笑了。偶尔漾起的笑容,让路人都惊艳。
白瓷说,童暖,还有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开她正在捡地上的落叶。
手一抖。
白瓷拍拍她的手,青岚已经为了你,决定不去找你了。你不用担心了,你可以安心的生活。
效白瓷姐,你不是最懂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么?你觉得,我们两个,谁会真正的安心生活?这不过是一个连小孩子都无法哄骗的谎言。
白瓷无言以对。
的确是。
爱在最炽烈时刻戛然而止,是不会善终的。
必然等待日后某一天的爆发。
然后是无法遮掩的失控。
她的眼睛落在了白瓷的手指上,那个四叶糙的戒指,她绽开微笑,手指轻轻触上那戒指,美丽的形状,白瓷姐,你们要结婚了?
结婚?
难道要和一个,和童暖都牵扯不清的男人结婚么?难道,还要继续那个幼稚的惩罚么?
江臣骁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白瓷姐,你要好好珍惜。
童暖的眼神让她那么的不悦,心里疙疙瘩瘩的,说不清楚的感觉。
bī着自己不去想起,那一天在医院里听到的对话。
童暖却没有什么障碍,笑的灿烂,一定要请我去婚宴,我要给你唱赞歌。
她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公车,窗外的风声如此苍翠,她从来都是喜欢秋天的,喜欢那种的沧桑,喜欢虽然是凋零的季节,却是孕育新生的希望。手指在窗上一遍遍的写他的名字,小孩子一样。
正在出神,肩膀上一个大力,震得她茫然回了神,再看眼前一身格子大衣的女孩子,不是苏六年还会有谁,郭白瓷,你丫太不地道了,回来了都没有告诉我们。六年擎着一个冰欺凌,吃的正欢畅,她嘴角不由一歪,浅淡一笑,没有想到,被你逮到。
两人这是自从白瓷离校后的第一次见面,六年原来也找到了工作,在it公司从小职员做起,其实苏六年的家底也十分的厚实,虽然在这个大北京数不上数,但是,白瓷也见过她的家人,都是看起来肉文屋出来的气质人。
今天学校里有个讲座,我正好休班,兰沫叫我回去看看。说是一个很厉害的公司的老总。
白瓷一拍手,正好,我也没事,想回学校去看看,我们一起吧,正好给兰沫买点吃的贿赂贿赂她,不然她不能饶了我这么久不联系她的。六年俏皮的鼻尖轻轻一耸,那看你买一吨都不够赎罪的。
两人许久没见,加上六年属于那种十分活泼的类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讲着最近上班的各种极品男的事迹,秋日阳光真是温暖,隔着玻璃窗,白瓷也觉得心里温暖,含着笑容,认真听她讲述。
现在想一下,最没有烦恼的时候,应该就是这四年,和她们并肩奋战的时候。
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的qíng同手足,她们都真的把她当作了亲姐妹一样的疼宠,聚会的时候,她们都围着她,帮她挡去那些狂蜂乱蝶,有些男生背后都叫兰沫是容嬷嬷,她也不好意思的说兰沫,以后不要为了她那么凶,那样以后就没人要了,兰沫一拍胸膛,老娘才不要那些凡夫俗子呢,吓跑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