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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萧潇疑问开口,拖了长声,笑道,那不知宁董事长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俩共同守您的江山,还是让我辅佐宁家大小姐将您的基业发扬光大?她虽笑着,话语却没有多少起伏升调,平铺直叙,凉凉的,带着戏谑的嘲讽味道,让宁刃不禁一阵黯然,却不知道该答些什么。他嗫嚅了半天,最后沉沉开口:宁氏是当年我和你母亲一起建立的,我与她之间也就这么一份牵挂了,我一直期望的便是你来继承它。潇儿,就当爸爸求你,好不好?

在他唤出潇儿那声时,萧潇的身子微微一颤,心底有一处似乎被重重击中,痛得难以言喻。

曾经,这个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每每哄自己时候,便是这样一声一声唤着自己的小名,语气宠溺,表qíng慈祥。他会抱着自己,和母亲一起,一家三口走在繁华闹市大街上,对自己的要求百依百顺。他会让自己骑在他的肩膀上,让自己像个小小的高傲的公主。他会拿着好吃的巧克力,哄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己,毫不嫌弃地擦去自己脸上脏兮兮的鼻涕和眼泪,最后还会狠狠亲一口自己,笑着夸我家的小公主最漂亮,然后将自己举到半空中,哈哈大笑地看着自己在半空中欢笑着手舞足蹈。

可是,那也只是曾经了。她也记得,他抱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将原本该给自己的宠爱,尽数给了那个人,而那个女孩子,也叫他爸爸。跟着妈妈离开后,她便彻底离了那些备受宠爱的生活。母亲的事业从头开始,忙的根本无法看管她。有多少次,她独自踟蹰在学校门口,看别的同学被家长接走,眼里心里满满都是羡慕。又有多少次,她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那户人家的小女孩与爸爸一起玩耍,一次又一次地红了眼圈,在心底叫了无数声的爸爸,对着疲惫归来的母亲,却只能装着开朗乐观,让她安心。

萧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他依旧身材高大,但是已经不再年轻,甚至已经没有儿时记忆中的健硕和硬朗,在昏huáng的灯光下,她也依稀能看到他原本浓密的黑发已经疏朗不少,甚至两鬓间已隐约有了斑白。没有谁知道,她恨这个男人,比恨当年的路子谦更甚。她能原谅路子谦,却依旧埋怨他。

只因为她的心中一直认为,他就是一个超人,无所不能,永远不会被打倒。萧潇其实很清楚,他很在乎自己,她对他埋怨的越深,态度越是冷淡和偏激,他就会更加心疼她,然后更加难过。

她一直不想让宁刃好过,因为这个男人缺席了她从孩子一步一步蜕变为成人的时期,让她的原本该美好的童年和青chūn带上了未尽的遗憾。她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该为这些负责,反正他铁打不倒,可是就这么突然之间,她发现,他竟然老了。

他老了,神态憔悴,虽然腰背挺直,可是掩不住他这几十年的疲态。他不再无所不能,也不再铁达不倒。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也会老态龙钟,走路需要搀扶,视力和听力都渐渐衰退,甚至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咀嚼。

他老了,只能这样无奈地看着自己,甚至哀求自己,却只为了将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心血给送出去。

萧潇很难过,觉得心似是被一只巨手紧紧抓住,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复杂的心qíng,qiáng自撑着淡声开口:我觉得您还年轻,实在不必要这么快就退休。我明天还要早起,先去睡了。

她走到门旁,回头看宁刃一脸的失望,心中不忍,动了动嘴,却也只说了一句您早点休息,便打开门,飞快离去。

在门被关上那一刻,一声极浅且长的叹息在空寂寂的书房里响起,更添寂寥。

宁刃闭了闭眼,将一片黯然和落寞统统收进了眼底,一丝不泄,让它们与这个世界暂时隔绝。

他曾经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的女儿,却因着这重重的心结,二十年如一日,再不肯唤自己一声爸爸。

路子谦很快就察觉到了萧潇的不对劲。

盲人的听觉是很灵敏的,萧潇平时里为了迁就他,说话做事都是带着几分声响,而且言笑晏晏,让他感觉到她在身边。而这日,难得闲暇,她却沉默不语了一上午,甚至偶尔还能听到她的不着痕迹的叹息声。

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吃过午饭后,两人在路家花园散步消食,路子谦这才开口,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萧潇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答道:没什么。

路子谦闻言驻足,神色温柔,但语气却是十分郑重:萧潇,我说过,咱们之间不该有任何隐瞒的。

萧潇也停了脚步,许久之后才幽幽开口:子谦,你觉得我是否对我爸爸太过分了些?

路子谦闻言恍然,他微微一笑,安抚道:你爸爸很在乎你,这点应该不用我提醒你。

萧潇皱眉,声音哀伤:我知道他在乎我,可是争锋相对这么多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好好相处了。我昨天晚上才突然发现他已经开始苍老,我忽然很难过,可是却哭不出来。

路子谦伸手,摸索到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的面容沉静,语气恬淡,但却足够引人深思。

媳妇,咱们的人生已经有足够多的遗憾。子yù孝而亲不在,这种遗憾就不必存在了。

萧潇抬首看向已经在秋风瑟瑟下枯huáng着准备过冬的花糙们,脸上若有所思。

chapter44和解

题记:父女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血海深仇,不过只是互相太在乎而已。

a市的冬天来得很早,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回大雪,年关将至,整个城市笼罩在肃杀的寒风冷冽中,显得有些萧条。

萧安安从小生长在洛杉矶,还未经历过这样的寒冬,更未见过这白雪皑皑的盛景,嚷嚷着要堆雪人,整日兴奋得不得了。可是萧潇却是典型的畏寒体质,到了冬天更是手脚冰凉,只带了萧安安在雪中堆了一回雪人,便受了凉,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断断续续,一直未曾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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