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阿婶此时的哭闹和对二舅二舅母的指责,让她莫名感到不适。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挣脱了汤阿婶的怀抱,退后几步。
见汤阿婶瞪大眼睛怒视自己,于似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声道:“汤、汤奶奶,家里已经够乱了,你别来家里闹了。你要是惹怒了二舅和二舅母,他们不帮忙找妈妈了怎么办?”
哪怕她人还小,也看得出来妈妈会失踪,是因为那个害死二姐的大姐于前。
不是因为大舅、二舅他们。
汤阿婶一愣,不是说于乐珍生的三女儿最好拿捏吗?这怎么不听话了?
她瞪大了眼睛,刚想继续哭闹,却被身后的儿子儿媳们拉住了。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小声劝道:“妈,别和于似这个死丫头闹。你只要一口咬死,让我们住在于家就行。”
只要他们住进了于家,于家就有他们的一份!
汤阿婶咬牙,原本脱口而出的咒骂压了下去。
她一改怒容,拉着于似的手,“三孙女你是不是被于家人洗脑了?你还太小,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不过没事,现在奶奶来了。以后奶奶就住在于家,照顾你和四孙女,不让你们受欺负。”
于海松脸色难看。
他不傻,知道自己是被这乡下村妇赖上了。
被恶心得不行。
又顾及着于似,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汤阿婶得意洋洋,还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于家,更加心安理得的、死皮赖脸的呆在于家。
殊不知,当天晚上素来没什么主见的于似干了一件大事。
——她竟然抱着还在喝奶的于锦,去找于海岳。
【二舅、二舅母,我知道汤奶奶一家这个时候上门抱着不好的目的,我和妹妹留在家里让你们为难。我带着妹妹去找大舅了,不用为我们担心。】
早起的吴惠兰看到了桌面上于似留下的信,信纸上还有点点泪痕。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把这事告诉于海松,未了道:“怎么乐珍生的女儿,一个个都那么……有自己的主意……”
说难听点,就是自以为是、不聪明、蠢!
于似这个举动,以为自己深明大义了,实际上不过是给别人增加更大的负担而已。
于家离春宁村多远啊,她自己去找于海岳就算了,还带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她自己还那么小,这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于海松表情难看,“派人去把于似找回来,这个关头千万别让她也出事了。”他喊了一声管家,态度强硬起来,“找保镖把那群汤家人全部赶出去!”
“这里是于家,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于海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汤阿婶一家还在做着春秋大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他们如同被垃圾一般扔了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见一群体格健硕的保镖围着于家,到底心里发怵不敢再闯。
“现在怎么办啊?村里的房子都被人收了,我们没地方去。”大儿子一脸惭愧。
说来也怪于前来了一趟,给了汤家不少钱。
村里人都知道于家是豪富,汤家发达了,就有坏种故意设置杀猪局把汤家两个儿子都套了进去,不仅骗光了所有钱,还把家里的房子都弄没了。
他们才不得已惦记上了于家。
结果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汤阿婶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嘴里不住地咒骂着。
想起被于家保镖像扔垃圾一样扔出来的情景,心中就一阵恼火。
“于家进不去,农村的家回不了,难道我们一大家子人要沦落街头吗?”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猛地站起来,“我们去找于前!于前既然能够拐走于乐珍,说明她本事大着呢。当初我们好心收留了她,现在轮到她收留我们了!”
大儿子问:“可是连于家都找不到于前,我们要怎么联系她啊?”
汤阿婶一脸笃定,“于家人联系不上于前,那是因为于前和于家闹翻了。但我们家没有,于前一个人在外说不定我们帮忙。”
另一边。
于似狼狈地抱着于锦,终于来到了春宁村。
她敲响于家小院的大门。
敲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回应。
于似敲得手酸,把小娃娃放在地上,自己也蹲坐在门口,无助地抱着屈起的双腿,把头埋了进去。
良久才传来压抑的哭声。
“呜呜……”
难道连最为厚道好心的大舅都不愿意帮帮她吗?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里面没有人,都出去了。”一道清越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于似惊地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面前站在一个陌生的俊朗男人。
正是江宁。
从于似蹲坐的角度看,只觉得江宁身材高挑,身高似乎与天地相连,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那俊朗的五官如同精心雕刻的艺术品,线条流畅而优雅,眉宇间有一种天生的贵气,衬得整个人俊朗无俦。
“你、你知道我大舅……也就是这家人他们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能回来?”见不是坏人,于似放松了警惕。
江宁回答很简洁,“去找陈薇了,没找到人估计不会回来。”
于似后知后觉,自己问的问题很傻。
大舅那么疼薇薇姐姐,当然是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