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里的手是只举着相机在雪地里趴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握着方向盘独自驱车驶过明尼苏达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手,也是以后他为之戴上婚戒的手。
他的手掌心温热,没有惹人厌的手汗,干净的像洗在清晨的床单,收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换上后那天晚上必然会有一个好梦。
许从周抬头,看见的是齐耳的头发下微红的耳朵。
许从周没有征兆的停下了脚步,他不知情的往前走,相牵的手从口袋里被拿出来,她微微挣扎着从他掌心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段弋感觉到一种比小时候作业没完成被老师罚站教室后面更尴尬的感觉袭来。
心随之一紧。
许从周面不改色走到他跟前,踮起脚,两只手穿过他脑袋两侧,他下意识的偏头,女生喷香水,会喷在手腕上,是老鹤草和玫瑰味。
袖子擦过他脸颊,痒意在脸上,也在心头。
她替他把卫衣的帽子戴起来,没去牵他的手,低着头也没去看他,只是把手塞进他外套口袋里,说话的声音很轻:“你也把帽子戴起来吧,耳朵都冻红了。”
夜宵是家很普通的烧烤店,后厨的窗口处连食材已经排起了长队。
段弋找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到手机,脑子开启回忆功能最后想到大概是他落在车里了,当代人可以拿着手机不玩,但手机必须在身边否则就没有安全感,他起身走入雨雪交加的夜幕之中。
许从周坐在位置上等他,期间随手点进朋友圈。
没刷几条就是童知千的动态。
两张图片,一张是她拿着苹果的自拍,另一张是她和盛扬的合照。附言是:用女朋友身份和你一起渡过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许从周认识盛扬的第一年,他平安夜没有送她苹果,而是给她买了一个红豆味的面包。
许从周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无语又生气:“哪有人平安夜送这个的?”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拉进怀里,凑在她耳边说:“周周,你没听过王维的《相思》吗?”
他说,这不是面包,是他的喜欢,是他在表白。
那年圣诞节他们在一起了,往后的时间里他按照她的课表每天拎着早饭午饭呆在宿舍楼下等她。
她要去拍山景,又不肯爬山,他背着她走了两百七十一级台阶,只因为她说了一个累字。
他装的那么像,像到让许从周以为他非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