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韵锦第一次看到向来qiáng硬的程铮在她面前如此示弱,也不由得黯然,她总以为他是小孩子心xing,当时闹过一阵就忘了,谁知隔了那么久,他还是寻了来。
不是你哪里不够好,恰恰是你太好了,我们不合适。
这是什么鬼道理?那沈居安就合适?他不忿道。
这不关你事。
第七章菩萨也不知道我有多难过(2)
程铮被刺痛了,口气也变回以往的蛮横,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这样对我。那天晚上你说什么这是我还你的,告诉你,你还不完!
苏韵锦沉默地看着他,这才是她熟悉的程铮,她最讨厌他的盛气凌人,不讲道理,以为自己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她还以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其实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越过他,一声不吭地走出六祖殿,正好看到沈居安拎着几瓶矿泉水朝这边走来,看到了沈居安澄净的笑容,苏韵锦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岸,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程铮都提出要苏韵锦带他四处逛,他以老同学的身份提出这样的要求,苏韵锦也不便拒绝,但从六榕寺回来之后,她就尽量避免单独跟他在一起,每逢出游必定拉上沈居安,并且她对程铮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无论他明里暗里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沈居安像对程铮和苏韵锦之间涌动的怪异氛围没有丝毫察觉,每次苏韵锦约他一同出游,他都欣然前往,也多亏有了他的睿智和好涵养,才让这莫名其妙的三人行没有显得那么尴尬。
这样几天下来,程铮的心仿佛也慢慢地灰了,第五日时,他向苏韵锦和沈居安提出次日要返回北京,苏韵锦心里暗松一口气,于是出于礼貌,当日晚上与沈居安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为他践行。
一顿饭从头到尾程铮都显得异常沉默,与沈居安闷闷地喝了几杯啤酒,都没能让他的qíng绪改善。看着他这个样子,苏韵锦心中实有几分不忍,也不好说什么,她既然不打算给他任何回应,就不应该给他任何期待,这样才是对两人都好的方式。他这个人,不过是没尝过得不到的滋味,过了这一阵,等他想通了,苏韵锦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三人在沉默中吃了许久,眼见差不多到了尾声,程铮主动举起了啤酒杯,难得客气地对两人说:多谢你们这几天抽空陪我,如果打扰了的话,我用这杯酒赔罪,别的也不说了,希望你们陪我gān了这杯。
沈居安举杯道:哪里的话,你是韵锦的老同学,我们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他看了看苏韵锦,只见她对着这满杯的啤酒面露难色。
我酒量不好,能不能就随意了?苏韵锦苦笑道。
程铮直直看向她,这是我第一次敬你的一杯酒,就连这个要求你也要拒绝吗?
他这么一说,苏韵锦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时,沈居安喝尽自己杯里的酒,从苏韵锦手中接过她那一杯,淡淡地对程铮说:不介意的话,这杯我代韵锦gān完。
程铮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却生硬,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qíng,只怕你代替不了。
一直维持的表面的和谐被程铮这时的不依不饶打破了,苏韵锦没说什么,一把抢回沈居安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喝。她平时几乎滴酒不沾,满满一杯啤酒喝到一半已有作呕之势,连沈居安都替她捏把汗,她却硬是qiáng忍着喝尽,最后呛了一下,便咳嗽个不停,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也被呛出了泪花,沈居安忙递过纸巾。她把空了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边咳边对程铮说,这样你满意了吗?
程铮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笑着对沈居安说道:你看,她就是这样犟,一点也激不得。
沈居安拍着苏韵锦的背,见她缓过来了,才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倒是挺喜欢她这样的xing子。
程铮接过他的话:可有的时候她软硬不吃的样子,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也不会呀,韵锦的xing格外柔内刚,只要你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
苏韵锦见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当她不存在似的对她评头论足,心里颇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cha话。
你跟她认识没有多久吧?倒像是挺了解她的样子。
其实了解一个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
程铮又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那么了解她,能不能代替她回答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他说到这里,苏韵锦已有几分猜到他下面的话,程铮不理她投来的警告眼神,继续说道,我一直没想通,曾经有一次,她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我,然后又把我丢在原地,从此之后再也不联系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七章菩萨也不知道我有多难过(3)
程铮,你苏韵锦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又咳了起来。
沈居安望着程铮沉默了一会,没有发作也没有问下去,只是抓过苏韵锦搁在餐桌上的手,说道:如果韵锦不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一定是因为你说的那件事只是一场误会。一个吻可以有很多种含义,就像她吻我的时候,我从来不需要问为什么。
程铮的笑意僵在嘴边,五月温暖湿润的夜晚,他感到慢慢渗进骨子里的凉。他想,也许他真的输了,就算一直不肯承认,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手云淡风轻地四两拨千斤,他已溃不成军。
也许比较在乎的那个人永远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