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玄对丰尘道:“孩子,你随我来。”言罢,几步就闪身在数丈之外,丰尘连忙起身,抬腿便追,虽然修习了‘凌风飘渡’的身法,可是也不过才半日而已。开始尚觉得很是吃力,奔行数里,更深的体悟到洛琬儿教他的一些轻身步法和内息调运的法门。左丘玄脚步渐快,有心试一试丰尘武功,足下稍稍加力,如同足不点地越发的向前。丰尘跟着常啸天学太虚宫的吐纳功夫,在大山的那几年之中日夜苦练修习,辅以红鱼碧潭,这一段奔走下来反觉畅快。初时丹田如何转关,内息如何调运,还略显生涩,时间一久现在用上了洛琬儿教的凌风飘渡的身法,更是觉得轻松。左丘玄回首一看只见丰尘身法飘逸,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这‘凌风飘渡’本是女子的轻身功法,不过丰尘使出,没有丝毫忸怩之状,反而更见潇洒之形。随着左丘玄奔上一处小山坡,丰尘也即站定,呼吸悠长,气定神闲。左丘玄看丰尘这样轻松,大感诧异,道:“你的根基扎得不坏啊,我太虚宫三代弟子里,论内功恐怕没有人会强过你啊。还有更奇怪的是你刚才轻功的身法并不是太虚宫的身法啊,从何习来?”丰尘被问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报有楞楞的一笑。左丘玄心中有个思绪,仿佛要被印证,可是又不敢确认,双目如电,直视丰尘,问道:“你师父是谁?太虚宫的绵风掌向谁习得?”
丰尘知道义父常啸天是师承太虚宫的,故而也不隐瞒。如何拜常啸天为义父,家中遇官府迫害,家破人亡,如何藏身大山之中。从义父那里学得一套内功心法和绵风掌,还有这轻身功法洛琬儿是如何教习的。
左丘玄顿时大喜,高兴的双手连搓,道:“哎呀,你就是大师兄所收的义子啊!太好了,那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孩子,常师兄这几年找你找得好苦啊。”
丰尘听闻更是纳头便拜,登时痛哭失声,好像总算是遇到家中长辈一般。问道:“左师叔,请问义父现在何处,义父他老人家一定知道我爹的情况。”
左丘玄道:“孩子莫急,常师兄也在四处寻你,只是没有你的线索,只能大海捞针。得空先与我回太虚宫,只要大师兄回来,你父子必然见面啊。”
丰尘也是明理之人,深知此事不能着急。左丘玄道:“你这轻身功法是不是叫作‘御风飘渡’?这可是御风仙姝的不传之秘啊,武林中难得的功法。”
丰尘回道:“确实是这轻身功法,就是今日午后,琬儿教我的。”
左丘玄听了也没在意,忽然的道:“你是说,这功法你是今天刚学的!!?”
丰尘愣了一愣,心道‘这有什么不对吗?’回道:“正是今日刚学的,开始并不太顺,总觉得有些内息走不过去,后来我用医理推断了,也就慢慢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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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玄,心中骇然,道:“你这俩孩子也忒胆大了些,别派功法,轻易修习,无人指点,稍有内息走岔,轻则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则丧命也是会有的事情。”
丰尘听完心中一惊,不过只当是师长教训的话语,修炼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太过上心,只是明白以后修习时多加小心就是。其实他哪里知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内力的又有几人,就算有此内力,又能明白医理的更是寥寥。更为重要的是,那千年翠芝给他的带来的洗筋伐髓的功效,碧潭红鱼极阳极阴,而太虚功法又具阴阳调和之能,更是世间难有。几般机遇加身,又岂是常人所能轻试。
左丘玄觉得这孩子,稳重大方,历经磨难而心志坚定。更有的是一双眼睛中透出的凛然正气,心中甚是喜欢,道:“丰尘,师叔没什么可送的见面礼,这样吧你将常师兄教你的那绵风掌从头至尾打一套我看看。”
丰尘知道,这是左丘玄要指点他功夫了,心中一喜。随即收敛心神,内息从丹田一转,登时灵台清明,心中再无杂念。左丘玄见丰尘,那高兴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是落落大方全无得色,心中更是一赞。要知道这江湖上,说有谁能得太虚宫梅花剑仙的指点那真是极为殊荣的一件事情了。
丰尘面对左丘玄大约五六丈的距离,双脚微跨,双手指间劲力一转,只见地上的尘土被带出一个旋。左丘玄心中又是一惊,心道这孩子运劲驭气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常师兄果然是慧眼识人啊,这驭气的功夫恐怕就是面对那小师弟也不遑多让啊。
丰尘飘飘渺渺拍出一掌起手式的春风和气,也是对左丘玄行礼,那劲力当面涌起,只觉得这招带来的风是温顺的,又觉得那风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过来,带来了一股幽远的淡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汽,摩娑着颜面,轻轻绕着肩腰。可谁又知道这般温和的劲力,一旦侵袭到人身上,那可是非死即伤的。在那数丈之外,左丘玄的道袍都被吹起,左丘玄轻运内息,衣角才不被丰尘的掌风带起。
丰尘一招招演练下去,这掌法时而如似侍女天鹅的羽扇,拂着温馨的和风,袅袅的圈绕。招式一转又似大风摇撼着树的枝叶,像战场上千军万马在呐喊,像大海的狂涛怒浪在翻腾。体内阳气腾起,一掌拍出如燥热的风夹着砂砾,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上横冲直撞,卷起一阵阵炙人的热浪。阴阳轮转,阴气拍出接着便是一股狂风卷腾起来的雪雾,象一条无比大的雪龙,狂舞在林间。它腾腾落落,右翻左展,绞头摔尾。丰尘这绵风掌越打越是得意,最后一式风起云涌,使的是意气风发,当真是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左丘玄看着丰尘将这绵风掌使得是气势万千,深得三味,心中着实的赞了声好。只是苦于没人指点,其中精妙之处,微小的转关还未得体现。左丘玄并未嘴上赞扬,只是淡淡的问道:“丰尘,你觉得这绵风掌,关键之处在什么地方?”
丰尘想了想道:“首先运劲当得一个“绵”字,而绵不是软,是要有绵里藏针,绵绵不绝之意。存想当得一个“风”字,有和风、有暴风,有热风、有冷风,能吹砂、能走石,能翻江、能倒海。这是我自己的体悟,恳请师叔指正。”
左丘玄双掌一拍,说道:“妙,你能有此体悟,真不愧是我常师兄的义子。若是让你师祖听到,恐怕也要让他老人家高兴几日了。”
“但是,你虽然将绵风掌意境摸到了,但是你可曾想过,如何能狂风转温和,吹沙变拂面,燥热而严寒,而这才能生出那绵里藏针又裹铁,和风拂面又吹沙的妙义。绵风掌每一招皆有多般变化,每一变又可与下一招的各种变化再生变化,这才能有绵绵不绝,稠迭连绵的之意啊。”
丰尘听了,仿佛进入了自己从未见到的世界,那武学的境界被左丘玄三言两语带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左丘玄说道:“来,丰尘,我们且从这春风和气的第一变说起....”
夜已初更,左丘玄也是将绵风掌各式的诸般变化全都传给了丰尘。左丘玄一边在惊叹丰尘的记忆力之强,也是感叹太虚宫第三代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道:“丰尘,你将我说的再回忆一边,然后再打一遍我看看。”
丰尘心中暗自将刚才所说的,一一在脑中印证。瞬间力从根起,随手一招‘乘风转舵’的第三变起势,左丘玄见状,大叹“咦!”。丰尘是想到哪里就使到哪里。一会儿‘春风化雨’也能接上‘临风对月’。忽而又转为‘云散风流’又变化为‘两袖清风’,遇到无法接续处,只是随意挥洒,使其没有断续,没有凹凸之处。居然将那绵风掌使得圆润自如,随心所欲。
左丘玄越看越是惊奇,越看越有体悟,心道这孩子居然完全将掌法打乱了。左丘玄心中不停在念叨:打乱了,打乱了,打乱了。。。。。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你着乱的当真是好啊!哈哈哈。。。。”
丰尘不知左丘玄笑什么,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