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尘见眼前这女子避开自己‘风起雨涌’这一掌的身法,宛若孤鸿惊飞,栖止不定。身随掌风缥缈翩绵,游丝萦烟,似乎不带一丝人间气息。丰尘似乎知道这就是洛琬儿教他的‘御风飘渡’身法,可没想到能这般飘洒自若,有若缥缈鸾虹,蒙蒙袅空。就是这一避,丰尘反而对着‘御风飘渡’的身法似乎又有了新的明悟。那女子见丰尘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下暗恼:‘这男孩好生无礼,居然这般看着自己。’拔出腰间短剑,迅捷的一剑刺出。那短剑寒光灵动,阳光下精光点点,直奔丰尘面庞而去。丰尘见剑光一闪,脚尖微点,飞身后退。可那剑来势极快,瞬间已到面前。剑尖微挑,将丰尘遮面的湿布给挑了开去。幸好丰尘反应迅捷,那剑法余劲已消,可丰尘却是惊的一身冷汗。那女子毫不停歇,招招抢攻,丰尘双眼仔细看着她不停变换的身法。那女子心中认定眼前这半大孩子色胆包天,她招招致命,这人居然眼神还敢这么肆无忌惮。丰尘熟知那女子的身法,虽然精细处还有不足。但是进退之策,内息之法却是了然于胸。避招也是险而又险,却往往在间不容发处避过。那女子每每见到丰尘用自家不外传的身法避开自己的招式,心中就越发着急,再加上那一双死死盯着自己身体的眼睛。恨不得当即一剑将对方刺个窟窿,才消解得心头之火。开始丰尘避招还是有点狼狈,随着对‘御风飘渡’的身法体悟越深,身法越是显得更为流畅顺遂。那女子也是越打越是心惊,心道‘这人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自家轻身功法,怎么还越使越顺了?比之自己那也是不遑多让’。丰尘内力绵密悠长,后劲反而更是显现出来。无论那女子如何变幻身形,他现在总是能轻易避开。虽然不似那女子如凌波仙子般的脱尘,可是却又多了几分洒脱自如的儒雅。那女子奋起一剑,身形如流光星矢直奔丰尘胸口袭来。丰尘内息急转,身形飘飘在空中三个转折,落在了五六丈之外。
那女子见丰尘将自己的身法运用如此纯熟,虽然这三个转折不如自己那么圆转,可要想一下倒纵出几丈之外也是不易做到。越是如此,越是心焦。越是心焦,出招越见散乱。本以为丰尘小小年纪,内力能有几分,谁成想这内力的绵厚恰恰是丰尘的长处。几次急急抢攻,内息也不如开始那般运转如意了。几十招下来,丰尘只退不攻,虽迭遇险招,可总能化险为夷。那女子知道,若是对方现在攻过来,恐怕自己十招内就要败在对方手下。当即收执短剑横立胸前,额头上微微的冒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显急促,一双妙目狠狠的盯着丰尘。
丰尘见她停下手来,一脸诚恳的问道:“你怎么不打了?我还想再和你学学呢。”
那女子以为丰尘故作姿态,嘲笑自己。气道:“你偷学我家传身法不算,功夫高怎么了?就这么欺负人的?你一脸色相,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有本事来杀了我算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不由得嘤嘤的抽泣起来。
丰尘哪里经过这般场面,知道这女子必然和洛琬儿关系甚近。明明自己很客气,那般要命的剑法下,都没还手。这怎么还哭起来了,还说自己一脸色相。丰尘一生接近最多的女子除了自己母亲,就是洛琬儿了。这般光景之下,简直是束手无策。
遥遥的有两个身影逐渐走近,丰尘眼力极佳。看见是洛琬儿和另一个女子,忙大声喊道:“琬儿,快来,我在这边呢。”
洛琬儿闻声当先飞奔过来,大声道:“丰尘哥哥,我把姑姑也给请来啦。咦,琦澜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怎么哭了啊?”说话间蔚子书也已经来到几人身边。
蔚子书轻声笑问道:“哎呀,堂堂御风仙姝,怎么哭了?”
那女子正是洛琬儿口中的御风仙姝项琦澜。项琦澜指着丰尘道:“这小登徒子,不是好人!是个色鬼。”
丰尘委屈道:“我怎么成色鬼了啊,你一路从城里追我到城外。半路又偷袭我,要不是我躲的快,都不知道要被你扎多少个透明窟窿了。”
洛琬儿急道:“都别吵了啊,怎么回事嘛。细细的说了听听。”
两人虽然各说各的,不过一会也就搞清了。项琦澜是疑心自己的不传身法被谁偷学,丰尘是见项琦澜身法更为玄妙,只是一心钻进了武学里面去了。洛琬儿笑道:“都是自己人嘛,不打不相识,琦澜姐姐都是我不好,我把你教我的身法也教给丰尘哥哥了。”
项琦澜道:“圣姑,你教就教了吧,这小子已经快青出于蓝了。”
丰尘诧异的问道:“圣姑?!!琬儿,什么什么圣姑?”
洛琬儿岔开道:“没什么呢,就是琦澜姐姐和我闹着玩说的。对了对了,这是我姑姑,你随我就叫她子书姑姑吧。”
丰尘见是洛琬儿长辈,连忙正色深施一礼,道:“晚辈丰尘,见过子书姑姑。”
蔚子书见丰尘虽未成年但是丰神俊朗,一双眼睛深邃清澈毫无邪气。年纪轻轻居然能在项琦澜急攻几十招的情况下丝毫不落下风,当真是年轻一辈的俊才了。心道:唉,若不是这孩子是汉家人,和我们的圣姑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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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子书依旧面色清冷,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你的架子倒是不小,还要琬儿带着来见你啊。”
丰尘回道:“还望子书姑姑勿怪,这城外瘟疫初犯,先生嘱咐我一是来送信,二是看一下是否疫情有变。这事情甚急,这才不得不先赶到城外了。”
蔚子书心道:‘这孩子心思沉稳,不先想着自己,倒是先想着这些灾民,还真是难得。’
洛琬儿插道:“哎呀,你们俩怎么还说这些没关紧要的,姑姑快说说,丰尘哥哥的师叔应该中的什么毒啊?”丰尘也是眼神热切的看向蔚子书。
蔚子书道:“按琬儿说这毒性,又看了你们盗来的这些小纸包,恐怕中的是百涎千香之毒。这毒混杂了蛇毒与花毒,无色无味,一旦吸入毒侵肺经,人呼吸逐渐衰弱,的确是一味很不错的毒药。”
丰尘心下纳闷:‘毒药怎么还是很不错了,分明应该是阴险狠毒啊?’可是他又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江湖上玩毒的第一人,这毒药越是阴险毒辣,她越是欢喜。当然说这百涎千香是一位好毒药了。
又听蔚子书道:“这百涎千香之毒,其实是由九种蛇毒杂以九种花毒配制而成,甚是难解。如果不是亲见中毒之人,还要知道是哪几种蛇哪几种花。配错解药那反而激发毒性,就再难解毒了。”
丰尘心下焦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蔚子书看了看洛琬儿,道:“你们两个孩子,犯险盗药。这里其中一包应该就是百涎千香的解药,不过我还是要亲见中毒之人。一是确认是中了这个毒,还要看看是哪几种蛇毒花毒,才能确定解药是否对症。”
丰尘心下大喜,知道左丘玄的毒应该能被解掉,道:“那我先谢谢子书姑姑了。左师叔说过待我药会比试之时还会来舒州的。这几天就要开始了,我想他一定会来的。”
蔚子书道:“天下之毒,何止千百种。要说天下最毒的毒药,其实是。。。”
“快说快说,天下最毒的毒药是什么啊?”一个苍老又滑稽的声音传来了。
洛琬儿和丰尘头都未回,齐声道:“岳之谦、岳之和!!!”
只见两个老头,一脸嬉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还记得我们啊。对了对了,你快说快说,天下最毒的毒药是什么啊?还有,你这个男娃娃,说的什么比赛,好不好玩啊?”
蔚子书知道眼前这两人就是谦和二老,一身武功也是出类拔萃。只是一生嬉笑江湖,亦正亦邪,无帮无派。
洛琬儿最喜欢这两老头杂七杂八的胡说一气,笑道:“我知道一种毒药,可厉害了。”
岳之谦道:“小姑娘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毒药啊?”
洛琬儿想了想道:“半月,这个毒药可厉害了,中了这个毒,就不能再吃肉了,吃了就会死掉。”
蔚子书、项琦澜和丰尘心头暗笑,知道洛琬儿实在开玩笑。半月,其实就是个胖字颠倒过来,既然已经胖了当然就不能再多吃肉了。
岳之和,道:“这个毒没听过,不过想来不能吃肉实在是痛苦。可是只要不吃不就死不掉嘛,这个不算最毒的。”
岳之谦表情严肃的想了想,道:“嗯,此言有理,这个的确不算。”
洛琬儿又道:“那百步红莲呢?”
岳之和,道:“没听过,这个又是什么毒药啊?”
洛琬儿道:“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中了这个毒啊,脚就先烂掉了,走在路上印下的血迹就像莲花一样。走到一百步就没命了,所以叫百步红莲。”
蔚子书知道这是洛琬儿在胡说八道,天下哪有什么百步红莲的毒药。
岳之谦道:“这个毒药也不行,非要从臭脚丫开始烂起,不好不好。”
蔚子书道:“你这两个老头,毒药再毒,不会下毒有什么用。用毒的方法千千万万,你不会下毒,就算你有中者立毙的天下奇毒。你不会施展,那还不是毫无用处。”
岳之和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的这么好,为啥不露两手我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