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帐篷里,后来知道是医护车旁临时搭的救护帐篷。一个人正在帮我包扎着腿,是杨东辉,我轻轻抓住他,他连忙抓住我的手,轻声问我感觉怎么样?
他叫来了医护兵,医护女兵过来给我看了看说没事了,喝点葡萄糖水,再睡一觉就行了。
我看了看腿上,女兵告诉我我摔下来的时候腿上受了点外伤,好在雪地雪深骨头没有影响,是排长把我背下山的。
我抓着排长的手问排长,任务完成了吗?
我最记挂的是这个,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都通上电了。
我放心了,看着排长担心的眼睛,我说排长,我躺着有点难受,想靠一会儿。
排长连忙小心地扶起我,他坐在了我身边,把我扶在他身上,用他的胸膛给我当靠背。我就这么靠在他身上,他摸摸我的额头,问护士我有点热,是不是发烧了,护士说没事,这是受冻以后回暖的正常反应,排长又把旁边暖着的一碗方便面端给我,那碗面用他的棉帽暖着,还在冒着热气。发现没有筷子,排长叫我等一会儿,又急匆匆地去找筷子。
看到排长出了帐篷,护士在旁边问我这是你排长?
我说是啊。
她说我还当你俩是亲哥俩呢,送你来的时候看他紧张的。你们下任务后就这点休整时间,他自己不睡还一直照顾你,亲哥也就这样了。
我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护士走了,排长进来了,看到我对他傻笑。
傻笑什么?他把筷子递进我的手里,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我的心像在融化。我让他先吃,不然我不吃,我俩用一双筷子分吃了那碗面。那只是一碗已经糊烂的面条,我却从没有吃得这么香过。
帐篷里安静地忙碌着,有战友也有被救护后等待送走安置的市民,大部分在睡觉,有的在治疗,我和排长在帐篷的角落,他靠在那儿抱着我,怕我冷合着军大衣裹住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取暖。没有人注意我们,因为人们都是倚在一起互相取暖。我们就这样在角落里静静偎依着,在军大衣下我们的手紧紧握着彼此。他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握进他的手心。
帐篷的fèng隙里灌进着外面的寒风,防cháo垫下就是冰冷的雪地,风声和还在进行的扫雪破冰的声音jiāo替响起,带进这个隆冬凌晨的刺骨的寒冷。但是此时此刻,就在那个纷乱、简陋的野战帐篷里,我却觉得那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整个天地的寒意都被隔绝在外,如同置身于chūn暖花开之中,那种内心的幸福与安宁没有任何一种感觉可以取代。
他抱着我的臂膀很紧,我感觉到那种力道,虽然在周围的环境中我们没有什么jiāo谈,可是那种力道已经传达给了我。
我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当我从空中摔下来的一瞬间,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如果我从这儿摔下去摔死或者摔残,排长会不会永远记住我,现在他抱着我的力量让我知道他当时的想法,我紧靠着他,感觉到他胸膛里火热有力的心跳,和我的心跳一起跳着同样的节奏。经过了这一天一夜,我们的心更近,更紧了。
如果说以前是个人的qíng感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现在我觉得我才真正靠近了他的内心,得到了他的认可,我们的心真正地融合在了一起,因为共同的使命和担当。
哥,要是我真摔傻了,你咋办
我想逗逗他,靠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膛里,我小声地逗他。
能咋办,就养个小傻子呗。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我想听着这个声音一辈子。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回去以后给你请功。
我说,我不想跟组织请功,就想跟你请功。你给我什么奖励?
他说,你想要什么奖励?我没那么多好东西给你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一样。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
他抱紧我,说,这算什么奖励,不已经给你了。
我看着他俊美的脸膛,我真想亲他,我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他也攥紧了我的手。
我对他说,那我就还要点别的,等回军区以后再告诉你。
他笑着点点头,他的手是那么温暖,有力
只有短短十分钟,排长就要离开了。他让我睡觉休息,他还要回到一线去继续救灾,他的心还记挂着任务,惦记着那儿的连队和战友。我们任务完成下山以后,上面本来命令他休息,可是休整的短短时间他都给了我,现在,他又要回到一线去。
把眼睛闭上,一觉睡醒了眼睛一睁,就又看到我了。离开前他给我盖上军大衣,在我脖子里掖了掖,让我赶紧睡觉。
嗯,我等你。
他走出帐篷之前,我突然喊了一声排长!
他回过头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住他,只是想多看他一眼,我说小心!
等我回来!他对我一笑,就掀开帐篷走进了风雪中。
他的笑容像明亮的阳光,融化所有的冰雪,灿烂,耀眼,让他英俊刚毅的面孔柔和起来。
第61章大结局(上)
我睡了长长的一觉,睡得很香,很沉。梦中我梦到了排长,他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穿着那身笔挺英武的军装,带着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水汽,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孔,他对着我笑,笑得像笼罩着他的冬日阳光,温暖,遥远
我是突然醒的,像是一下被动静惊醒。有人在轻轻晃我,迷糊间看到那身作训迷彩,下意识地想喊排长,却看清了是白洋。
又有任务了?我迷糊着撑起来,白洋却没回答我,我看到除了白洋还有马刚,我们班长,我们班里排里的战友,他们怎么都过来了。
任务结束了?是不是要回连队了?
我笑着问白洋,白洋却还是没回答我。
他看着我,表qíng很奇怪,我看了看他们每个人,每个人的表qíng都很奇怪。
他们都站在那里,没人说话,连一向咋咋呼呼的马刚都不说话。
我环视他们,在他们中间找着排长,没有找到。
我排长呢?
我问白洋。
他不说话。
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排长呢?我问我们班长。他也没说话。我继续问下一个。
老高
白洋想拉住我,我猛地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