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真厉害!走喽,你自己在这里玩去吧。”钱通将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转身看着那大门口。
赵家财叹了口气,一下子又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脑门子,本来就不是个心胸能装下大事的人,现在这巨大的压力已经使他透不过气来了,仿佛有种要死的感觉时刻都在围绕着他转。他本想病急乱投医,让钱通帮着出个好主意。不曾想,这家伙也只能耍耍嘴皮子,没有真本事,更是个草包加饭桶。他刚才已经燃起的那点希望,现在彻底灭了,耷拉着个头,用手软弱无力指了指顶着马棚梁的一根柱子说道:“没事了,你走吧,那个柱子上挂着的篮子里,还有半块炊饼,你拿去吃了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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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通原本打算立刻就走,但没想到在这时候,赵家财能这么慷慨地把半块饼让给自己,顿时,心里立刻觉着暖暖的。行!同你最后的这一句话,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帮帮你。他抬头昂胸,在赵家财的面前,又装了一回大瓣蒜:“别搞出那窝囊样,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给你去找那丰明烨去。”
“真的?你真去找丰明烨?”赵家财瞪大了眼睛,如梦方醒,又猛然一下子从地上窜站起来。对呀!现在就他能起死回生,虽然自己也早就想到了,但去不了,也根本找不到他。如果钱通果真能去?那可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那还有假,你要同意,我马上就走。”钱通也豁上了,这样成天地在外面流浪也不是个事。暗自想,自己一定要找个大靠山,哪怕是牵马坠镫,也总比现在这样强。
“那么远,你怎么走?也没有马匹!咱们家的马全都让人家给赶走了,连那头拉磨的老驴,也被这帮畜生给卖到汤锅。唉……”赵家财脑子里一想那么远的路程,竟替钱通犯了难,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钱通露出了神秘的一笑:“嘿嘿!我有马!我把从源海城骑回来的那匹马放在城外我表哥那里。”
赵家财听到此话后,内心一震,脸上瞬间露出了久违的一抹笑容,用手点着钱通:“我不如你呀!你小子以后指定比我强。先别急着走,咱俩喝上它几口你再走,也算是给你壮壮胆,送个行。”
钱通苦笑了下:“赵掌柜,别开玩笑了,咱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酒呀?”
赵家财不作声,几步就走到一个马槽边上。他俯身在那腐烂的草屑里用手扒着,一会儿,便扒出了一瓷坛酒,还有坛底下压着的一个小红布包。他将布包拿起来,在钱通面前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三块碎银子。他把两块稍大一点的,递到了钱通手里,说道:“拿着,路上用,这一块我自己留着,等你不回来时,我就到药铺去买点毒药,我吃上一死了之。”
钱通将碎银子接过来,揣在了怀里,眼泪已经围在眼圈里转了:“回来!我一定回来,如果不回来,那就是在外面死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找到那丰明烨时,千万要多说好话,实在不行,你就替我跪下来求他,一定要把他给请来……”赵家财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捡起半块磨废了的铁马掌,用它来开启那个酒坛子的紧密封口。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便把封口给打开了。霎时间,一股浓浓的陈年酒香在马棚里弥漫着……
“酒!有酒味……”在不远处的草堆里睡觉的金宝忽地一下子钻出来,往下抹着头上的草屑抽着鼻子说。
钱通随即转头将眼光向那一身脏兮兮衣服的金宝扫去,叹了口气,同是沦落人,都这个地步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随着金宝愈来愈近的脚步,他的眼光也随之移向了别处。
赵家财是一脸的无奈,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但心里在想,金宝呀!金宝!你就不能长点心!我大忙指望不上你,小事你倒帮我办一办呀?别一闻到酒香饭味就蹿出来,行不……
源江城‘熠明夜’的大掌柜华熠在城内城外都很有名望,城里有两大豪门富户,他为其一,那万家福为其二。他膝下只有一对年方十九岁的龙凤胎姐弟,姐姐叫华曦晨,弟弟叫华正晨。华熠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华正晨,四书五经读不进,舞刀弄棒自然会。整天从早到晚练武功拳脚,好像别的事与他无关,痴迷得很。华熠不愿让儿子习武,便疏通渠道在府尹谭大人这儿花了不少银子,给他谋了个师爷的好差事。可等到这小子一去官府,立刻就改变了他老子华熠和府尹大人的安排,死活不当那个师爷,非要当个捕头。而且闹得极凶,竟放言说,如谭大人不让他当个捕头,就是回家躺着睡觉也不做那师爷。府尹谭大人看在白花花银子的面上,给他一个脸面,让这位还没就职的师爷立刻降了三级,满足了他的要求,如愿地当了个捕头。府尹谭大人在心里一个劲地偷着乐,好!好!这小子有出息,你先从底层慢慢干着吧,等混几年后,只要你爹肯花大银子,说不定能升到护军参将。我现在把这师爷的空缺留给别人,你这师爷的官职让得太好了,我还能再卖一次,真是个双利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