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宁志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平淡的面容好像只是观看一场电影。
江文德不由得感到一丝失望,其实在平时,审讯手段并没有今天这么残酷狠虐。
常规是要先上一些强度稍弱的手段,比如老虎凳,辣椒水之类的,这样的手段很痛苦,但并不会伤害身体机能,只需要坚持四个小时以上,很多犯人就熬不住了。
可是今天看宁志恒态度强硬,想给宁志恒一个下马威,就直接就上了重刑,这些手段过于狠毒,用过之后,基本上人就废了。
初次经历的人,没有一个能坦然面对,他很想看看这位年轻人有趣的表现。
可是很显然,让他失望了!
犯人已经是折磨成一团烂肉了,不能再继续用刑,章平放下手中的烙铁,看了看宁志恒,见他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只好把目光又看向江文德,那意思很明显,不能再动刑了。
江文德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审讯犯人时,办案的军官会在场监督,当刑讯科用刑过量时会出面阻止,毕竟死人是不能说话的。
所以很多刑讯科的人员会故意的加重手法,挑战办案人员的底线,然后轻轻的抛出一句,这点世面都没见过,我们还有更厉害的没拿出来云云。
以此来表示对办案人员脆弱神经的不屑,并常常以此为乐,屡试不爽!
可是今天从审讯开始到现在,作为监督的办案人员,宁志恒竟然一句阻止用刑的话都没有说,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这可是反将了他一军,毕竟把人搞死了,大家都要担责任。
“宁队长,天色已晚,要不要休息一下?”江文德问道。
“哦,还是继续吧,抓紧时间,我看犯人就快要招了,再加把劲!”宁志恒好像完全没有听懂江文德的意思,一本正经的说道。
江文德老脸一紧,这他妈的是个愣头青!行动科是怎么想的,把这么个人派过来?这就是比谁更光棍啊!更豁的出去,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呃,还是暂时停下一段时间,再继续下去,犯人怕是熬不下来。”章平有些尴尬的说道。
看江文德吃瘪,老脸有些不好看,章平破天荒的打起圆场,以他的脾气,能够开口认怂,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说出的话很没有底气。
宁志恒站了起来,再一次走到黄显胜面前,不得不说此人的意志力坚定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他并不担心,现在我为刀斧,你为鱼肉!还不是任由拿捏。
“黄参谋,怎么样?现在还都是皮肉之苦,可再用刑的话,你的身体就会产生不可恢复的伤害,再不说,可就晚了!”宁志恒苦口婆心的劝说道,那表情真诚就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回复,他做出无奈的表情,回头对江文德说道:“我看疑犯身体很健壮,这些皮肉伤很难让他开口,不如这样,直接上电椅,电流调大些,给黄参谋舒展一下筋骨!”
宁志恒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这是要往死里整啊,要知道上电椅是最凶狠的手段了,实际上真正的电刑和电影作品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实中的要更龌龊,更阴狠的多!
电极是要接在受刑人的很隐私的每一个敏感之处,释放的电流引起极其强烈的疼痛感。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了,最重要的是伤害人的内脏器官,基本上这种手段用了,活着下电椅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柳田幸树就是最后毙命在电刑的之下,没能挺过来!
江文德拉长脸,根本不接宁志恒的话头,绝不能由着这个浑货胡来,付诚案的事情刚刚过去,再要是出现此类问题,宁志恒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个黑锅绝不能背!
现在的情况反转了过来,起监督作用的办案人员要求加重用刑,而平日凶残如虎的刑讯人员反而要求停止用刑,双方的交流一时陷入停顿状态,场面尴尬!
正当双方有些坚持不下的时候。
“我说!”
一声微弱至极的声音传来。
黄显胜只觉得的自己在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挣扎,仿佛过去了百年,好像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方向混乱的钢针,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捆绑的手脚完全感觉不到,浑身的伤口多次迸裂,鲜血流淌,每一次呼吸如同巨大磨石,艰难而痛苦,呼吸的剧痛充斥着血红,窒闷的肺叶挤压着内脏的所有器官。
太痛苦了!
他真的无法忍受了,这是真正的酷刑,根本没有进行抗拒的可能,他知道,如果再熬下去,很快就会陷入死亡的深渊,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曾经以为对死亡是毫不畏惧的,可事到临头,他却根本无法面对。
“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样活下去!”
黄显胜的心里歇斯底里的嘶喊着,就在这个念头涌上脑海后,瞬间就打破了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自尊!
宁志恒怀疑的看向已经血肉模糊的黄显胜,声音是从他传过来的。
他撇嘴露出一丝冷笑,只要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挺得住这些刑具的折磨。
他不否认这世上是有人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但是能熬过这些残酷至极的酷刑的人,万中无一,有很多人熬不过,宁可自杀也不愿意继续忍受煎熬。
江文德和章平两个人快步上前,仔细检查黄显胜的生命体征,回头对宁志恒说道:“宁队长,疑犯开口了,还是先治疗一下,不然他坚持不到审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