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之文回到府中,洗漱完就已是和衣躺下。
忽而收到底下人来报,皇后娘娘被罚出宫请他入宫一趟。
脑袋一热,火急火燎套上官袍,甚至都来不及整理,拎着一只鞋就跑了出来。
朱红的门中,五十多岁,斑白两鬓的郝之文一手拎着官袍一角,一手拎着一只鞋半弓着腰,脸上的震惊在他沧桑的脸上怎么也隐不去。
郝七线见他凌乱的银发,身边老管事帮他拿着官帽,也是一脸惊讶。
“来了。”郝之文率先开口,一边将鞋丢到地上缓缓挪动脚去穿。
郝七线莫名生出一股尴尬,颇有些觉得对不起这半百老人。
“来了,陛下让我来接你进宫一趟。”
郝七线语气软下几分,侧身让出一条道。
说实话,她对郝之文并没有父女情。且不说身体里住的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语气放软客气,全是看在他是老人,半百的年纪,还要被折腾。
不过,要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不牵涉其中,没有做出什么卖国叛国之事最好。如若有,别说他年纪半百,就算是过百,也不值得同情。
回程的路上,不少使臣悄然离场回去禀告消息。具体要分析结果如何,那就得看主子的心是哪种样的。
父女两人一路上无语,直到入了宫门,郝之文的好脾气没了。
“你真真是出息得很!”连累他一天之内要被训斥两次,白日那次要被大理寺严查,还要克扣他的俸禄!
现在,大晚上被请进宫挨训,他这个爹的脸面,以后在同僚当中,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爹想多了,爹会被连夜请进宫,错不在女儿。根源,还是在爹身上。”
郝七线停住脚步,扭头认真看向郝之文,一字一句道:“爹出事,不妨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怪罪儿女,又不是她这个女儿自己无缘无故跑庄子上,还自己将自己弄痴傻,最后还进宫封后。
如今也更不是做女儿的她,要无辜招惹倭国使臣。
桩桩件件,哪件不是被人推着走,走到无路,才起来反抗?
郝之文双唇颤了颤,最终发现自己失了言。
郝七线佯装看不见他的变化,摆了摆手让跟着的人离开。
等人离开,她才厉声告诫他,道:“陛下让我来请你入宫,实则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郝之文身躯一震,后背渗出冷汗。
陛下何意?他忍不住深思,就听郝七线接着说:“爹瞒着陛下的秘密,到底有多少女儿不知。
但爹瞒着陛下关于女儿身份一事,他早暗中查清,并且知道的一清二楚。
此事进宫,陛下问爹什么,爹切记实话实说。万万不能有所隐藏!”
倘若有所隐藏,结果如何,郝之文心中自有判断。
郝七线将满头大汗的郝之文带到御书房。
御书房,白墨北早已换上常服等候多时。
“臣,参见陛下!”郝之文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