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亏损,不宜奔波,我去往北方统率北地战局。而你得坐镇南方,备好战争后勤以及已收复城池的民政军事工作”。
有理有据,沈游都快被他说服了。
“除了这些理由呢?”,沈游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要真是因为这些理由,周恪早就去北方了。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我刚刚才决定……”
“别跟我扯淡!”
沈游直接道,“说实话”。
周恪喘了口气,面对沈游不悦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想杀秦承嗣”。
沈游皱眉,他要杀秦承嗣很正常,毕竟秦承嗣与皂衣军是死敌。可这会儿周恪特意说出来,摆明了不仅仅是出于公理,还有私心。
“为何?”
当年在金陵,周恪把秦承嗣送进牢里挨了刑杖啧,那也得是秦承嗣恨他才是,周恪为何会与秦承嗣有私仇?
周恪平静道,“我祖父为了抵御胡虏,战死京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论理,我不该责怪任何人”。
可要是感情能够跟理智分的如此清楚就好了。
“我极厌恶秦家人”,他说道。
“秦承章弃城而逃,皇帝带头逃跑,令京都抵抗胡虏之心尽丧。偏他又带走了大量将领士卒,令留下之人有心抵挡却无力还击,令我祖父无兵可用,只能组织壮丁健仆以及愿意留下来的兵丁,死守了五日,战死永定门前”。
“我祖父为他秦家江山而死,他却褫夺我周府男子功名,女子诰命,令祖母含垢忍辱、以年迈之躯拖家带口南逃,以至于身体一直不太好,近期只怕要……”
周恪面容是平静的,语调里也没有多少恨意。仿佛在这十余年的时间里,将仇恨的棱角尽数磨平。
因为没有任何突出的棱角,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份仇恨是何等深重。
深重到周恪从未宣之于口,却在心里藏匿了十余年都不曾忘却。日思夜念,无数次模拟过要如何杀了秦承章为他祖父报仇雪恨。
“所以秦承章之死……”
周恪嗤笑着点点头,“我准许刘子宜投降的条件就是要秦承章的头颅”。
“他不是弃了我祖父,选择刘子宜来当这个首辅吗?我便要让他死于刘子宜之手。他也算求仁得仁!”
沈游轻轻的拥抱了周恪。
一个人,少年孤苦,待他好的恩师、祖父尽数因为秦家而死。他待秦承章恨意滔天也不奇怪。
“那秦承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