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苍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噎了半晌也没找到一句话能说得出来。
他泄愤一样地把那束茉莉花塞到夏泽笙手里,转身就走。
夏泽笙却还没有善罢甘休,问:“我们结婚吗?”
秦禹苍脚步一顿。
“结!”半晌,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什么时候?”
“等你男人下葬了我们就结!”他生气地说完这话,抬步就走,像是害怕夏泽笙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
可怜的茉莉花在晃动中散落一地。
夏泽笙有些心痛地护住那捧花。
就像是护住了他伪装坚强的心。
“抱歉啊,禹苍。”他小声说,“我别无他法。”
童昊刷了会儿手机,就看见秦禹苍从里面出来,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像是跟谁吵了一架。
他有点奇怪:“怎么了?被夏泽笙拒绝了?也不至于生气。不至于不至于,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不,他同意了。”秦禹苍说。
“啊?”童昊上下打量他,“那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我好开心。”秦禹苍板着脸说。
“……看不出来。”
“赶紧开车走。”
童昊笑了一声,也不再作弄他,开车就驶离了夏宅。
等过了一阵子,秦禹苍怄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他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很快就要结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想到就头痛。”
“可是还是想结婚不是吗?跟夏泽笙。”童昊问他。
秦禹苍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想。”
第27章再婚
秦骥的葬礼,安排在了正月十五后的第一天。
说是葬礼其实也算不上,不过是找了些他的旧衣服,开了场追悼会而已。就下起了雨,到早晨五点的时候,雨已织成了帘。
即便秦飞鹏再不情愿,也不会破坏习俗,因此夏泽笙还能作为秦骥的未亡人,在前一夜被叫了回来,收拾妥当后,在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的时候,抱着装着秦骥旧衣服的小小的棺匣坐在那辆漆黑色的商务车上,直到抵达金钟公墓。
追悼厅也像是一大的棺材,长方形的它内早就布置好了高台,在它周围围绕着无数象征哀思的白色的鲜花。在它后面,各行各界,曾与秦骥有所交集的亲戚、朋友与公司机构等送来的花圈,堆满了半个屋子,密密麻麻的,不可胜数。
新闻媒体闻风而来,在公墓门口寻找着有利地形。
还有些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也抵达了现场。
等到远处那辆装饰着白色花朵的黑色商务车出现的时候,人群顿时动了起来,缓缓分开,直到商务车在墓园门口停下。
车门自动打开。
夏泽笙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表情肃穆,手中捧着那棺匣,走入雨中。
人潮开始向他挤去。
闪光灯一直响个不停。
“夏泽笙,看这边!”
“看这边!!”
记者们喊着熟悉的言辞,却忘记了这不是什么红毯走秀的场合,而是一场追悼会。
保安拦着人群,却抵挡不住这样强大的力量,也随波逐流起来。
夏泽笙成了这人潮中的一叶孤舟,紧紧抱着棺匣,不肯松手。就在他即将被挤压得无法呼吸的时候,一只手从人群中伸了过来,拽住他,那么用力,稳住了他的身形,接着被纳入了一个怀抱。
属于秦禹苍的怀抱。
“没事吧?”他问。
夏泽笙摇了摇头。
“把匣子给我。”秦禹苍对他说,“人这么多,抱着个空匣子干什么。”
夏泽笙脸色苍白,又倔强地摇了摇头。
秦禹苍知道在秦骥的事上夏泽笙有多顽固,这一刻也没有办法停下来说服他,只能“啧”了一声:“走吧,我们送你进去。”
前面早就梁丘鹤与童昊帮他推开两侧挤压的人群,留下一条狭窄的通路。秦禹苍将夏泽笙拥在怀中,大手推开最紧凑的陌生人,带着他,往墓园内走。
夏泽笙在秦禹苍的怀里,被保护得很好。
那些喊着“夏泽笙看这边”的声音还有那些要冲过来的人,似乎都被隔离在了很远的地方。他听见了秦禹苍的心跳。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