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长筠走出洗手间,见李仁玉一脸谄媚正与杜召说话,走到跟前,挽住杜召的胳膊:“聊什么呢?”
“李老板想和我合作,将李氏的糕点放到舞厅售卖,”杜召顺手揽住她的腰,“你觉得呢?”
李仁玉算是看明白了,问一个女人意见,明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又忌惮这个男人背后的势力,只能赔着好脸:“小姐觉得我们的糕点口味如何?”
“还不错。”
李仁玉闻言,露出点笑容。
邬长筠仰面看着杜召:“你听我的?”
杜召瞧她这张寡淡又漂亮的脸,露出点笑意:“可以考虑。”
邬长筠又看向李仁玉:“那得看李……叔叔的诚意了。”
听她亲切地叫了声叔叔,李仁玉觉得有希望:“放心,我绝对给你们一个史无前例的价格。”
“叔叔帮我拿杯酒。”
李仁玉楞了一下,只觉得这姑娘狗仗人势,看在杜召的面上,他从身后拿了一杯,递过去:“女孩子就是喜欢这些甜甜的酒。”
邬长筠接过来,刚拿上,又松了手。
酒杯落地,酒撒了一地。
邬长筠故作惊吓,身子一抖。
杜召把她往旁拉一步:“没事吧?”
邬长筠穿着露脚面的高跟鞋,杜召弯下腰检查,没有被碎玻璃伤到,才安心:“小心点。”
她点点头,冲白了脸的李仁玉道:“叔叔能再帮我拿一杯吗?”
杜召看出来了,她似乎有点敌对眼前这人,索性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惯着她胡闹。
李仁玉叫人来把地上的碎片打扫了,气得手都在微颤,这卑贱的戏子,居然对自己颐指气使,若不是畏忌杜召……他忍下,又拿过一杯递过去。
“谢谢。”
李仁玉也拿上一杯,笑着对杜召:“杜老板,来,我们先一起喝一杯。”
此时,明珠和桃子正推着蛋糕出来,插上蜡烛,一一点上。
客厅中央,众人唱起生日歌。邬长筠看过去,只见李香楹合掌许愿,一脸幸福。
李仁玉望着宝贝女儿,满意地笑了:“我这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邬长筠看向他的笑脸,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同样是女儿,简直云泥之别,凭什么她就如掌上明珠,众星捧月般成长,而自己摸爬滚打十几年,受尽苦难才能站到这里。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拳头。
邬长筠朝杜召看过去,只见他微蹙着眉,什么都没问,缓缓将她的指头拉直,牵住。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她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不远处一阵喧哗躁动。
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从楼上跌跌撞撞爬下来,像得了失心疯一般,逮到人就撕扯着:“给我大烟。”
心中那点可怜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邬长筠瞧着李仁玉变得惊慌失措,羞愧、愤怒地往周月霖走去。他大声呵斥:“来人,快把她带上去!”
周月霖被按压在地上,瞪大了双眼,手抓着头、脸、脖子,痛苦地哀嚎着:“给我抽一口——给我一口!就一口!我受不了了!”
邬长筠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嘴角露出点笑意。
就这么点笑意,被一旁的男人察觉了。
杜召静观其色,这种表情,绝不仅是看热闹那么简单。
她和李家,有过节?
管他什么过节。
她开心了,就好。
……
第36章
一时间各处议论纷纷,李香庭一边讶异月姨娘居然吸食大烟,一边安抚受了惊的宾客。李香岷吓得蜷缩在角落。李香楹觉得丢脸,带同学们去后花园了。
很快,李仁玉一脸愁苦地下来,对众人道:“侧室病重,受庸医所惑,吸食大烟,经我察觉,才令其禁食,大家也都看到她的状态,李某也着实心疼,但再痛心,也得断了这毒害之物。如今鸦片禁止令行,望诸位引以为戒,切莫为一时之快,他日悔之晚矣。今日叫亲朋好友见笑了,大家请放心,侧室已安顿好,休息下了,还请继续把酒言欢,莫因此时影响心情。”他举起杯,“感谢诸位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小女的生日宴,招待不周,李某先干为敬。”他一口喝完了整杯酒,复而道:“望各位尽兴。”
这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顺便还卖个惨,博取同情。杜召看他那假仁假义的样子,轻蔑地笑了一声。
邬长筠抬脸看他:“笑什么?”
“这老头,太虚伪,不过坏爹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一脸纯良。”
邬长筠知道,他指的李香庭。
杜召又道:“这家人太复杂,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