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他的,我送我的。”
“我帮你送进去。”
“他看到你更生气,”邬长筠回头,“你那次叫他老东西。”
杜召手枕着胳膊,眼中带笑,慵懒地瞥她:“幸好没掏枪。”
买画的法国人来了,李香庭同他用法语对话。
邬长筠边编辫子边听,戚凤阳也用法语打了声招呼,还自我介绍一番,虽磕磕绊绊,但也完整地表达了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学得还挺快。
法国人叫亨利,不停赞美她。戚凤阳学的浅,目前只能听懂简单打招呼用语,全靠李香庭来回翻译。
亨利挑中了六幅,正在谈价格。
杜召自在地躺着,也在听外面的对话,听着听着,又笑了。
“你笑什么?”
“两个搞艺术的,不会谈钱。”
“文化人都这样,你这么会做生意,去帮帮忙?”
“我才不去,搅我好事。”
邬长筠涂好口红出去,用法语对亨利道:“你好,您开出的价格太低了,我们不卖。”
突然冒出个美人,叫亨利有点惊讶又欣喜:“你是?”
“她姐姐。”
“你好,很荣幸结识这么美丽的女士,”亨利见她生得漂亮,搭起话来,“你也是画家?”
“不是。”邬长筠不想与他家长里短,直奔主题,“这些都是她近期的作品,很多人抢着买,六幅画五百块,实在太低了,抱歉。”
“女士,我买了很多戚小姐的画,我是她忠实的粉丝。我不仅是个人收藏家,也是个画商,做过很多名家的展览。戚小姐是个很有才华的画家,但还不为所熟知,我可以帮她包装,让她以后的身价不止翻一倍。”
邬长筠不想与他扯东扯西,直截了当:“您要六幅,最低两千。”
“女士,你不了解市场,这个价格,有点天方夜谭了。”
“刚才还有位先生花五百买了一幅,”邬长筠指向桌上的风景画,“喏,您也看到了我妹妹的天赋,她才刚接触绘画,这样的绘画天才,明天可能就不止两千块了,李老师腼腆,不会谈价格,之前让您捞了便宜,九幅画,六百六十块,这才是天方夜谭。等她成了家喻户晓的画家,那可是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了。”
亨利无奈地笑了:“女士,你真会说话。”
李香庭见人直摇头,打量他的表情,心想:不会黄了吧?
邬长筠接着道:“两千,六幅,您考虑一下,我们不急卖。”
亨利思考片刻:“一千六,这是我能出的最高的价格了。”
邬长筠淡定地看着他:“那真遗憾,您慢走,不送。”
亨利看了眼李香庭,叹口气:“一千八。”
邬长筠也跟着叹口气,问戚凤阳:“一千八,你觉得呢?”
戚凤阳怔住了,一直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就谈到这么高的价格了!
邬长筠见她发愣:“不行?”
戚凤阳赶紧摇头,又急着点头:“可以。”
邬长筠应下来:“成交。”
亨利掏出几张大额法币,放在桌上:“美丽的女士,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没空。”杜召从屋里出来,搂住她的肩,“该走了。”
“抱歉。”亨利尴尬地笑了,随即看向戚凤阳,朝她伸出手,讲了句蹩脚的中文,“我非常喜欢你的风格,相信未来,你会大放光彩。”
戚凤阳握住他的手:“谢谢。”
亨利轻吻她的手,又对李香庭道:“晚些,我叫人来拿画,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送你。”
李香庭送人出去。
戚凤阳拿起桌上的钱,她从未接触过这么大面额的纸币,对邬长筠道:“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杜召看着她小心翼翼捧着钱,想起那日邬长筠与她的对话:“好好画,前途无量。”
戚凤阳仰头看向他:“我会的,我……”她激动地难以言表,“我请你们吃饭吧。”
邬长筠:“下次吧,我等会有事。”
“那好。”
“先走了。”
“再见,”戚凤阳同杜召点了个头,“再见。”
“嗯。”杜召跟邬长筠走了出去,关上门,才搂住她的腰,“去吃什么?”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