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庭拍了拍他的背:“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寺庙。”
灯一点头,松开他的衣裳。
几个日本兵什么都没找到,骂骂咧咧地聚集到大雄宝殿来。
李香庭不敢与他们起冲突,自己在,还能与他们交涉几句,灯一病危,若是只有担不了事的明尽独自守着这诺大的寺院,怕更是朝不保夕。
他只能客客气气地招呼:“几位长官要喝点茶吗?”
胖子兵这时才瞄他一眼:“你怎么会说日语?”
“我在法国留学时有很多日本朋友,阪田修二,高田仲,高桥十里,还有铃木修,铃木修你们听说过吗?我的一位师哥,很有名的画家。我还在东京和札幌居住过一个多月,早稻田大学的佐藤知仲是我的好朋友。”
胖子兵笑着对另一个瘦子兵说:“札幌,你女朋友的家乡。”
“说了多少遍不是女朋友,”瘦子兵把枪背到背上,对李香庭说:“原来是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代方丈看守寺庙。”
忽然,一个更矮的日本兵把明尽拉过来:“你也是和尚?”
李香庭道:“是的,他是哑巴,不会说话。”
矮子兵见明尽长得嫩嫩光光,跟个姑娘似的,摸了摸他光光的脑袋:“难怪咿咿呀呀的,再叫一声听听。”
明尽不依,即便李香庭早就跟自己说过日本兵有多坏,嘱咐过若有一天他们强闯进来,一定不能硬刚。但他还是打开那只手,退后几步。
这一反抗,倒让矮子兵找着乐趣了,非要去摸他脑袋,明尽躲到李香庭身后。
矮子兵猥琐地笑着,张着爪子左右拦他。
胖子兵叫他:“走了,别玩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矮子兵撇嘴,歪头看了眼明尽,扭扭脖子不闹了。
几人准备离开,瘦子兵忽然指了指西侧一尊小佛像:“看那个。”
胖子兵走过去,用刺刀敲敲佛头,自言自语:“把它带走。”
李香庭忙道:“这尊佛像在此供奉几百年,怕是不妥,而且——”
日本兵听这话,更高兴了,打断他的话:“放心,我们会供奉好,日日烧香的。”
明尽虽听不懂,但见他们的动作,像是要抢佛像,什么都不顾,挡到佛像面前。
谁料日本兵一脚把他踹开,一把抓住佛头,夹在了腋下:“这是为佛祖好,放在你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明尽被踹得躺在地上,痛得蜷缩着,直不起身。
瘦子兵对李香庭说:“好朋友,再会。”
李香庭阻拦不下,只能任其离去。
走前,他们还不忘顺走案上的贡品。
一路嬉笑,出了大门。
李香庭慢慢扶起明尽,见他一直捂住腹部,问:“你怎么样?”
明尽说不了话,只能痛苦地低吟。
……
本以为日本兵离开,不会再来。
夜里,大家都睡了。
明尽心有余悸,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到日本兵烧了寺庙,杀了师父,毁了佛像,梦到日本兵强拉着自己。
他猛然惊醒,却被眼前一张大脸吓了一跳,藉着窗外的月光定睛再看,可不是白天摸自己脑袋那个日本兵。
他咧着嘴笑,不知说了些什么,就朝自己扑了过来。
明尽忙往床尾躲,却被拽着两条腿硬拉回来。
日本兵将他按在身下,撕扯衣服。
明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的力气太大了,自己毫无反抗之力。他不会说话,只能“啊啊啊”喊。
门忽然被推开,李香庭冲过来拉住日本兵:“长官,长官!他是和尚,和尚!他是男孩!”
日本兵正有兴致,被扰了,自然生气,一脚踢开李香庭。
李香庭爬起来,抓住他的双肩把人往后拽,对明尽说:“快跑,快跑!”
明尽趁机跳下床,赶紧逃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日本兵气急败坏,甩开李香庭要去追,不料又被他拦住。此刻怒火彻底燃了上来,他提起搁在一边的刺刀,一脚踢开李香庭,气急败坏地胡乱刺了一下,迅速拔出来,追了出去。
刺刀扎到肩膀,无碍性命。李香庭忍着剧痛,捂住伤口追出去,又听到大雄宝殿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赶过去,只见一个日本兵把他的临摹品搬了出去,墙上用来遮挡壁画的宣纸也被撕掉,两个日本兵正在用小刀抠壁画上的金片。
李香庭看着那些脱落的金片,脑子里一阵懵,哪还顾得上伤,冲过去拽其中一日本兵:“长官,不能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