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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她是后脑撞在一块突起的尖石上死了。”素菊道,“仵作验出她有身孕,器物室的姑姑又说她偷了金玉器,官府认定她私通外男惧罪夜逃,失足跌了一跤,撞在尖石上死了。”

“那为什么不把她与言年的事告知官府?”白璧成不明白。

“器物室的姑姑提到了言年,可是言年当晚与另一个门客在城南酒馆里喝酒,不可能出现在王府后巷。而且言年一口咬定,他与秋烟只是说过两句话,没有进一步的深交,器物室的姑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俩有染,也只得罢了。”

素菊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惆怅道:“也许那晚上言年压根没打算来见秋烟,秋烟等他不着,急得滑了脚,真是自己跌死的。”

“你说到这里,我却想起来了。”嘉南也说道,“仿佛是有过这事,说是管器物的使女失足跌死了,但如此详尽的内情我并不知道,素菊你如何知道的?”

“郡主难道忘了,器物房的芳晴姑姑是奴婢的姨妈,这些都是她说与奴婢的!因此奴婢一早劝过香竹,她只是不听!”

“香竹知道了秋烟的经历,还是不在意吗?”含山问。

“她说秋烟是自己跌死的,哪里能怪得言年?又说秋烟分明自己想偷金器换钱,被发现了才将罪名推在言年身上!总之在她看来,坏的是秋烟,言年却是无辜的。”

沉浸在男女之情里,的确是这样糊涂的,在座几人都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良久,白璧成道:“郡主,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侯爷但说无妨。”

“香竹姑娘只能自己想通,否则等案子破了,她也不会接受言年背德之事,郡主虽然待下宽厚,也不要太过挂怀了。”

“侯爷说得对。”素菊忙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香竹想不开就由她去吧,郡主可要保重自己。”

嘉南无奈点头,道:“我也不过是尽人事罢了,侯爷若是垂怜,求您多费心破了言年的案子,到时候官府拿出说法来,也许香竹就会接受了。”

她仍是这样想,白璧成也不好再说,只得替陆长留答应道:“郡主放心,陆司狱是从大理寺下来历练的,办案子极有经验,今日素菊姑娘又说了些线索,他会更努力破案的。”

嘉南密长的睫毛一颤,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盈盈起身道:“那么诸事拜托侯爷和陆司狱了,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

白璧成起身相送,陪着嘉南郡主走出侯府,眼见她上车远去。

嘉南坐在车里,微撩帘子往侯府门口看去,直等白璧成转身进府,这才放下车帘。素菊在旁边看得真切,便道:“郡主,侯爷只在年下才到王府拜见,您一年也只得见他一次。”

嘉南微惊:“这话什么意思?”

“郡主的心思瞒别人都罢了,却瞒不过我。”素菊凑近了低声说,“郡主擅作丹青,您平日画的那些画儿,分明就是侯爷的模样。”

“你少瞎说!”嘉南慌乱地望望左右,“哪有你这样的奴才!没事只会编排主子!”

“侯爷确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长的又好,脾气又好,威名又高,换了谁不动心?”素菊却不理会,顾自说下去,“勋贵子弟大多纨绔庸懦,若是跟着他们,除了受气也没别的好处。”

嘉南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理她。

“郡主若看中了,不如早些行动。”素菊又劝道,“昨日我去王妃娘娘的小厨房拿燕窝,听岑婆婆她们议论,说王爷在操心您的婚事了。”

“什么?”嘉南一慌,“父王选中了谁?”

“那倒没有论定,只是郡主想一想,若是等论定了,再想扳回来可不容易。郡主若是想着谁,不如早些同王爷王妃讲了,他们也好筹谋。”

这句话嘉南却听进去了,她默然一时,道:“可是白侯不是受摆布之人,万一他不想……”

“别人他不想,郡主他还不想吗?”素菊笑道,“王爷肯给这个颜面,他没有不答应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当朝公主瞧中了他!圣上要召他做驸马,那咱们可比不过,也只能认了!”

素菊说着咯咯笑起来,嘉南却嗔道:“别在这胡说了!没有的事,倒叫你说得像真的一样!”

素菊这却收了笑意,拉着嘉南的手道:“郡主!香竹的事您还没看明白吗?女子嫁对人是头等大事,这一步若是走岔了,那可是如堕地狱啊!”

这句话真正说到嘉南心里去,想想又何止香竹呢?岁岁年年,多少误嫁中山狼的例子说都说不完,任凭自己贵为郡主,只要嫁错了人,这辈子也只是完了。

嘉南并不是扭捏之人,她想到了便认真思索,片刻却吩咐素菊:“你去把言年的事再打听清楚,瞧瞧有什么遗漏的,咱们也好及时转告侯爷。”

素菊立时明白了,满面放光道:“郡主放心,奴婢回去便设法多做打听!”

第54章无心之失

送走嘉南郡主,白璧成掉头回了侯府,陆长留和含山紧跟在后面。等走到花园里,白璧成方才道:“长留,你回州府衙门去查一查,裕王府是不是有个叫秋烟的婢女跌死在后巷里?当时是否拘了言年去问话?还有,那晚与言年喝酒的门客是哪位!”

陆长留领会其意,抱抱拳道:“我这就回去查,顺便查查秋烟的身世背景。”

“不错!”白璧成欣慰道,“假若言年是被仇杀,秋烟或许是破案的关键。”

陆长留不再多话,领命而去。等他走得没了影,白璧成迈步往十景堂走去,却不理会含山,他步子又大走得又急,含山跟着吃力,不由唤道:“侯爷,您走慢些,我快跟不上您啦!”

“你跟着我做什么?”白璧成冷冷道,“我也没什么事找你。”

他虽然气质清冷,待人却温和,从不说无情的话。含山感觉出他不高兴,不由问道:“侯爷心情不好吗?是为了什么事?试菜时您还挺开心呢!”

白璧成不理会,急步走了一段,却又放缓步子,板起脸问:“厨房的人都散了吗?”

“楚行舟和那厨子没走,车管家说等着您去见见,至于另外两位嘛,本想打发他们走了,车管家又说多少要给些打赏,可是赏多少没有您的示下,车管家又……”

“一口一个车管家,叫得真亲切啊,你们化敌为友了?”

含山正在如数家珍,忽然被白璧成打断,她想白璧成果然敏锐,连她和车轩的攻守同盟都看出来了?不知白璧成能不能猜到,这同盟的约定是要替侯府找个主母。

她心虚地干笑一声:“侯爷早上提醒过,我既不想当管家,做什么要跟车管家为难?我细想想,这话很是!”

“那我中毒的事呢?”白璧成忽然声线清冷,“是谁在我饮食里下毒,你就不关心了?这么轻飘飘就和别人同盟起来了?”

“我……”

白璧成思维跨度太大,含山一时跟不上,正在那里发怔,白璧成已经拂袖转身,自往凭他阁方向去了。含山立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简直要挠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惹得白璧成性情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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