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一条,雅格公爵的所作所为就彻底不一样了。
如果雅格公爵只是杀杀家里人,那就属于个人作风问题,全国上下都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他还研究黑死病,那杀死亲人就成了他恶毒.反人类的铁证,连亲人都不在乎,他怎么可能在乎这个国家的其他人?现在他能给霍格斯郡投放黑死病,那下次他就能给别的郡投放黑死病,而且一旦被投放黑死病的地方没能控制住疫情,那么附近的地方都有危险。
黑死病可是曾经直接让帝国人口减半的可怕之物,雅格公爵研究黑死病,就相当于把整个帝国的人们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
雅格公爵,简直人人可杀!
可惜雅格公爵的爵位太高了,以他的身份,即使他犯了罪,除了国王,也没有人能抓他,要判他的罪,更是要同时经过国王和中央理事会双重审判,最后才能判刑。
现在的帝国有国王吗?答案是没有。
新王还没加冕,就已经死了。
没有国王下令抓捕雅格公爵,整个帝国都没有人能动他。
所以即使帝国南方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雅格公爵研究黑死病的可怕行径,却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
在黑死病的威胁下,连那些习惯了乱世,爱上了乱世的人们,也忍不住开始在心里暗暗呼唤:让这个国家赶紧恢复正常吧!他们需要一位国王!
正带着大批行礼南下的霍克辛格家父子眼皮一跳,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臃肿队伍,叹了口气。
他们去迎接女王归来,一些必要的排场不能不讲,光是侍从就带了近一千。
而为了给高辛三世留时间前往霍格斯郡接触霍顿公爵,他们更必须把速度放到最慢,于是他们一路走到哪个领主的领地,就要上门拜访一番,并透露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迎接未来的女王,虽然为了保密不能透露具体消息,还必须警告对方绝对不能泄密,但是也可以替女王提前收礼接受殷勤了。
于是他们一路走一路收礼,队伍越走越长,行礼越走越多,这就导致,他们都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也才走了路程的三分之二。
好在,最耗费时间的一段路已经走完了,他们已经过了南北交界,进入西累河流域,接下来的路都是水路,人和行礼一上船,速度就快了。
随行日程官上报,如果一路顺利,再过一个半月,大约四月中下旬,他们就能到达霍格斯郡边境了。
迈斯提·霍克辛格一路南下,就一路派人手前往霍格斯郡打听那位霍顿公爵的最新消息。
自从前年他给那位暗棋送去毒药后,那边就再也没了回信。
那边负责监视废太子的人都是他父亲亲手安排的,那个人的忠心也全在他父亲身上。
自从他父亲去世后,那边跟霍克辛格家族的联系就淡了,所以他送去的毒药最终只杀死了废太子一个人。
后续知道消息时,迈提斯是发过火的,但是等新王一死,他又开始感谢起那位棋子来。
感谢他,给霍格辛格在一轮权力斗争失败后又重新开局的机会。
迈提斯从十一月起就不停地给霍格斯郡那边传信,可惜,那些信都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答。
迈提斯不由懊悔,这些年没跟那位好好联系,以至于真有用到对方的时候,只能抓瞎。
但是迈提斯也相信自己父亲和那位建立下的感情,他是他父亲亲手收养的孩子,父亲待他一度如亲生,有父亲的关系在,他想,不管怎么样,克劳德总要给自己几分面子的。
要想和约克公爵斗,这位新的女王陛下,他必须完全将她掌控在手中,而克劳德,就是他掌控女王的最好工具。
……
霍格斯郡,陆瑶已经从黑死病的虚弱中彻底脱离出来了。
奥斯维德神父看过不少医书,虽然不能用来治大病,但是让他在基础上照顾照顾病人他是做得到的。
陆瑶仍在休养中,诺伯特倒是已经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这次的事情他表现得很不错,无须陆瑶让人提点,他就自己跳了出来主动为陆瑶做证词,一面将雅格公爵从道义上踩死,一面也把自己提到了明面上来。
他是个聪明人,一边不停诉苦博取人同情,一边着重强调了自己的身份——雅格家血脉最纯的继承人。
这样,等雅格公爵身死,无需再看其他,他会是雅格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捧一踩一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不过陆瑶不生气他的小聪明,因为这正是陆瑶想要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实在太重视血统问题,人们认定了某片土地属于某个血统的人,一旦有外来人试图插足,一定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抵抗。
雅格郡是一片大好的土地,陆瑶不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有多久,总之,她想尽快收拢雅格郡,获得它的优势,这样,通过一些温和的形式接管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诺伯特足够小聪明,但同时也足够胆小。
这造就了他无比谨慎,识时务的性格,一旦弄清楚谁拳头大谁拳头小的问题,他会乖乖听话的。
他会是陆瑶在短时间内控制雅格郡最好的傀儡。
对于雅格郡的一切,陆瑶已经迫不及待了。
诺伯特回来后就不停地求见她,很明显,他比陆瑶更加迫不及待。
长期受到某种压迫的人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总是会迫不及待地要炫耀的。
但是陆瑶暂时没有见他。
她也急着接手雅格郡,但是事情不能急,感染黑死病毕竟是一场重病,这个世界没有现代的医疗条件,每一场病都值得仔细对待,所以她得休养够,等身体恢复最佳状态再前往雅格郡。
雅格公爵——她要亲自出手。
转眼就是三月十号。
霍格斯郡遍地青嫩,农民们纷纷提着农具在地里忙碌,平原上大片大片的庄稼在微风中轻摆着枝叶,整个霍格斯郡都充满着生机和希望。
富家公子打扮的约克公爵和他仆人坐在在一架十分豪奢的马车内,在南北大道上飞快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