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郁看着qíngyù在这张面孔上的具象化,心中想起的却是在仓库里那具死死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从那尸体里流出来的血,也是她唇上鲜艳的红色。
他所在的角度看不到邹晟做了什么动作,只听到他的女伴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然后整个被他抱了起来。她修长的双腿夹在男人的腰侧,手臂也像多qíng的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仿佛要用身体将这个男人牢牢绑住。
他们开始移动,动作变得更加狂野。
在行动间,邹晟的qíng人放开了自己的手袋,双手急切地剥掉了他的外套。
邹晟轻易地就除下了她的高跟鞋,一手托着qíng人的身体,另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摸上了她的大腿。两人一路纠缠过来,把身上的衣服扔了一地,少年听到她柔媚入骨的笑声在搔刮自己的耳膜,尾音也透着勾缠。
邹晟把人扔在了沙发上,倾身覆了上去,邹郁想起白天自己还坐在这张沙发上看过书,跟小金毛玩过扔球游戏,不由得又是一阵反胃。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沙发上,两人正陷入qíng热之中,女人睁开了眼睛,眼角的余光扫到黑暗中有一个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门边,眼睛像猫一样看着自己,不由得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邹晟皱眉:怎么了?
他抬头,然后感到客厅里光芒大作,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几秒钟之后,才看清是站在厨房门口的邹郁按亮了灯。
他身下的女人看清了少年的模样,停下了尖叫,又看向邹晟。
她是第一次跟着邹晟回到他的家里来,虽然很不满突然有个少年冒出来打断他们的好事,但因为不清楚这少年的身份,所以哪怕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住。她仰躺在沙发上,柔若无骨的手仍然在男人的胸膛上抚摸着,娇声问邹晟:吓了我一跳,邹少这是谁啊?
邹晟看到邹郁面无表qíng地拿着水杯,漆黑的眼睛里透着厌恶地站在原地: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说完离开了光亮的客厅,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邹晟被他眼底透出的厌恶所刺痛,根本没了兴致。他今天带人回来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有想到会被邹郁撞上,他从沙发上起身,对女人说:你走吧。
他的女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茫然地道:邹少?
邹晟背过了身,她看不到他的表qíng,只听到他的声音:外面会有人送你回去。
女人咬了咬嘴唇,只能应是。
她穿回外套,拿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外果然有人在一辆车前等着自己,在外面等她的人给了她一张支票:邹先生给你的。
她愣了一会儿才收下,知道自己大概是不会再见到邹晟了,坐进车里的时候,脸上的泪水哭花了她的妆。
邹晟让自己的女伴离开后,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低垂着眼睛。
他接邹郁回来家里之后,一直很少跟他jiāo流,也尽量避免回来。
这种你所想要得到的人就近在咫尺,你却不能越雷池一步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他自认是个自制力不错的人,唯有邹郁在他这里是个例外,少年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他失控。
他今天带人回来,是因为近期的压抑达到了一个极限。他从前的chuáng伴大多是美丽识趣的女xing,从在梦里梦见自己的亲弟弟之后,他身边就渐渐多了一些漂亮的少年。
这世上有太多人愿意为了钱出卖身体,少年的身体柔韧,反应青涩,每一个都多少带了邹郁的影子,确实在很短暂的一个时期里让他的焦灼跟渴望被抚慰,让他认为自己能够放下这个永远也不能触碰的禁忌。
然而身陷在这样的游戏,面对这样一个完美qíng人,大多数人到最后会忘了这只是一场你qíng我愿的jiāo易。他们会开始想要获得他的爱,想要留在他身边,成为最特别的那个。于是邹晟身边的人一换再换,越来越像他放在心底的少年,而这些jiāo易对象的每一次沦陷,都能让邹晟感到自己身边的人是替代品。
他们不是邹郁。
他们也不能成为邹郁。
自己找来这些替代品,只是饮鸩止渴。
他的眼里映出烟头燃烧的一点火光,感到喉咙gān涸。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又重新过回了原本压抑禁yù的生活,直到看到这个自己心尖上的,都舍不得去碰一下,怕自己的灰暗会毁了他的人,竟然差点就被妹妹邹彤给亲手毁了。
如果得不到真正想要的,像现在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在客厅里坐了很久,耳中只能听到门外海làng的声音,最终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路过邹郁的门前时,邹晟停了下来,鬼使神差地推了推门。那扇门没有从里面锁上,一扭就开了,邹晟走进去,看到少年靠在chuáng头睡着了,chuáng头的灯还没有关,他的眼下带着疲惫的青色,看到一半的书还放在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