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徽还是第一回见棠音如此,心中一阵慌乱,却也不敢强闯,只能隔着窗楣一声声和小姑娘道歉——
“棠音,你别生气。”
“方才我没认出那是昭华,还以为是什么凶徒,情急之下,才出了手。”
“我本也没想伤她,只是想让她离你远些罢了。”
“我往后再不这样了。”
见闺房里始终没有半点响动,李容徽这才真正慌了神,生怕小姑娘从此渐行渐远,再不搭理他了。
若是失去了棠音,那无论之后他身在边关,还是金座之上,对他而言,都只是置身于阿鼻地狱,不见天日。
再不迟疑,指尖一抬,将窗楣上的匕首拾起,一褪,去了刀鞘,冰冷的刀锋就搁在自己的颈上,寒意透骨,但他的语声却并不发颤,低醇如往日:“棠音,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大盛律法上,也写了杀人偿命。既然我险些伤到昭华,那我愿以命相抵。”
他说着,语声放低,像是在求得她的原谅:“只是,你能不能,别再生我气了。”
话音方落,便听见闺房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旋即长窗自内打开,露出小姑娘神情慌乱的小脸。
当小姑娘的视线落在他架在脖颈上的匕首上的时候,瓷白的小脸更是白下去一层,只连声慌道:“你快把匕首放下,谁说要你偿命了?”
她说着,见李容徽只是定定看着她不动,忙试探着伸过手去,想将那凶器夺过。
就在她的指尖将要触及的时候,李容徽这才醒过神来。生怕手里锋利的匕首伤到她,忙将身子往旁侧一退,指尖垂落,转瞬便将匕首归了鞘,笼着薄雾的浅棕色眸子里,又铺上了一层光亮的笑影:“棠音,你肯理我了?”
棠音这才反应过来,一双秀眉蹙得更紧了,隐隐有几分生气:“你骗我出来!”
眼看着她又要关窗,李容徽遂伸手去拦。
棠音没料到他会如此,想去拢槅扇的手来不及收回,正落在他冷白的手腕上,还下意识地收拢指尖握住了。
棠音愣了一愣,甫一醒过神来,忙慌乱地松了手,将手指给收了回去笼在了袖中,面上生出一丝红晕:“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之前去护国寺时,马车里的事,一张小脸更红了:“我不是有意要轻薄你的。”
她话音落下,一只冷玉般的手腕已送到了她的跟前。
李容徽将袖子往上撩起,赤露出自己肤色冷白的手腕与精致的腕骨,语声低低的:“只要你不生气。”
“由你轻薄。”
他这句话一出口,棠音顿时连一双耳珠都红透了,面上烫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