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应是,秦淮素携着一身疲倦走进茫茫夜色。
等丫鬟们打来热水退下后,秦淮素逐一褪去衫裙,散了发。
身上的痕迹要说她被虐.待也不为过,女人皱眉敛气,将最后一件衣物褪去,整个人泡在水中。
昔日往事一幕幕的,在女人脑里回放。
傅显等了她五年,秦淮素本也以为,他们会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为了这一天,女人亲手做好了嫁衣。
这件嫁衣,她绣了半年,费了不少个日夜,只愿这一天早点到来。
只要等爹爹从边陲回来,男人从江南治水一事回京,那时,她将嫁予显郎,成为他唯一的妻。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噩耗。
她的父兄为国牺牲了,而当今圣上却将她指给新袭位的顺昌侯,赵玧成。
一夜之间,梦已碎。
还未等秦淮素搞明白怎回事,就被喜婆糊里糊涂推上花轿。
然而老天爷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新婚当晚,她在婚房等了一夜。
等来的是——她的夫君已奉旨远赴边陲,继当日父兄之责,继续捍卫藩国入侵。
世事在于玄妙,未行周公之礼的人离开,她心心念念的人却回来了。
只是物是人非......
闷在水里,缺氧的感觉令她难受,求生意志使得秦淮素两只手攀着桶沿浮了上来拼命咳嗽。
女人靠着桶沿坐在水中,狐眸泛红,长睫还挂着水珠,嗅着袅袅玫瑰花香的热气,总算让她舒服几分。
不敢再往下想,秦淮素从浴桶起来,这一晚她浮浮沉沉,半梦半醒辗转到了天明。
如云早早就过来给她梳妆,看着她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了无神采的样子,忧心不已。
看着镜中人,如云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夫人,是昨天的事烦到你了?”
秦淮素收回神思,淡然开口:“没事,一会给我化浓点,遮住眼下乌黑就好。”
如云叹气:“乌黑可用脂粉遮住,但是夫人的神情却遮不了。”
她在提醒秦淮素。
盯着镜中人,秦淮素逼着自己摒去心中杂念,对着镜子里的如云一笑:“我明白了,放心。”
今天顺昌侯府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之象。
所有人都等着这位离开京城三年的侯爷回府,由辰时一直等到巳时,快午时,前厅的人已开始焦躁不已,才听到门外小厮火急火燎的声音。
“老夫人......”
小厮太过激动,人未到声先到,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安嬷嬷上前一步,低声训斥:“有话好好说,毛毛糙糙,冲撞了老夫人可怎办?”
小厮应是,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敬回禀:“老夫人,侯爷的马车已经快到府门口了。”
未等蓝氏发话,赵玉凝开心地坐椅子上起来,“大哥要回来了吗?那我出门迎他。”
蓝氏也很开心,可是她不能失了身份,压着心底的喜悦,对女儿道:“女儿家,留在府里等就好。”
“娘亲,凝儿已经很久没见大哥了,您就让我去外面迎他吧。”
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二人谈话。
“娘亲!”
蓝氏看向门口的眸光顿住,久久,脸上的惊喜之色徐徐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