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银翎质问,陆芊芊心虚地揪了揪手帕。
当年她看上了程蕙的那些首饰,沈家被抄之后,她央着母妃去求父皇,把程蕙嫁妆里面的首饰全都赏给她,可惜皇祖母横插一脚,把程蕙的嫁妆要去了慈宁宫,就连父皇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实在喜欢那套石榴红填八宝黄金头面,于是趁着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悄悄从慈宁宫库房拿了出来。
反正程蕙的首饰那么多,就算少一套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后来她戴着程蕙的首饰招摇过市,见果真没什么人注意,就更加大胆,这三年陆续从慈宁宫库房拿了好几套价值连城的珍稀头面,因为程蕙为人低调,从未在人前佩戴过这些首饰,再加上程家远在西北,就更不会有人能认出她的首饰出自程蕙的嫁妆。
她今日拿金钗栽赃沈银翎,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把金钗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可她竟忘了,这首饰原本就属于沈银翎……
“公主殿下怎么不说话?”沈银翎柔声问询,“难道是做贼心虚?”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芊芊像是炸毛的猫,“这根金钗明明就是皇祖母赏给我的,才不是我偷的!”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么不妨请殿下与我一同进宫,去太后娘娘跟前对峙。”
“你——”陆芊芊抬手指向沈银翎,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沈银翎,你别小人得志!”
“究竟是我小人得志,还是公主殿下存心污蔑故意栽赃,明眼人心里都有数。”沈银翎抬起精致雪白的下颚,“到这个时候,公主殿下也还要一口咬定,是我偷了金钗吗?!”
陆芊芊气得眼圈通红。
皇祖母不喜欢她的母妃,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如果去皇祖母跟前对峙,她一定会向着沈银翎。
到时候,别说证明沈银翎是小偷了,自己反倒会落下一个盗窃的罪名。
今日之事,绝不能闹大!
她磨了磨牙,不情不愿地丢掉那件狐裘:“这根金钗不是我丢的那根,想是我一时看走了眼,认错了首饰。沈银翎,你走吧,本公主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昂贵的雪白狐裘被扔在地砖上,沾到了雪水和些微泥泞。
沈银翎已是不想要了。
她轻哂:“走?公主殿下莫非是忘记了刚刚的赌约?”
“你——”陆芊芊小脸通红,抬手指向沈银翎的鼻尖,“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并非是我欺人太甚,而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更应当愿赌服输、言出必行,否则,岂不是失了皇家风度?”沈银翎毫不退让,“殿下既然亲口答应我,输了的话就去长街上大喊三声‘沈银翎,对不起’,那么殿下请吧?”
陆芊芊咬住唇瓣,脚下像是长了根,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那里。
她可是公主,凭什么要去大街上向沈银翎道歉!
她不要脸面的吗?!
沈行雷看出了她的不情愿,端出一副好男人的架势把她护在身后,冷冷地警告道:“沈银翎,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一味穷追不舍,对谁都没好处。”
“二堂哥这话简直可笑,穷追不舍的人是我吗?明明是你们先污蔑我盗窃的。如果今日的输家是我,想来你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二堂哥若是心疼公主殿下,不妨替她去街上道歉,我倒是也能接受。”
沈行雷暴怒不已:“贱人,给你脸你不要,怎么,你以为你如今还是当年的国公府千金吗?!屡次三番挑衅于我,我看你是存心找死!”
话音落地,他扬起铁拳就砸向沈银翎!
“沈姐姐!”
陆嘉泽正要把沈银翎推到旁边,一道劲风掠过,他踉跄着后退几步。
等定睛望去,一道玄金色的挺拔身影出现在花径上。
是陆映。
他拥着沈银翎,一手格挡住沈行雷的铁拳,那张金相玉质的俊脸始终保持淡漠矜贵。
陆嘉泽松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自家堂兄还挺有男人气概。
沈行雷脸色扭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