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合拢画卷,正色道:“老师美意,昭昭心领,只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挑选佳婿。况且和离之事,也不是说办就能立刻办成的。等将来我想挑一位新夫婿时,再来请老师做主。”
俞青衡虽然遗憾,却也没法儿在这种事情上真替她做主,只得随她去了。
因为陆映的缘故,沈银翎今夜没能留宿俞府。
两人乘坐马车回到沈园,陆映全程没有说话。
沈银翎知道他还在为了那些话生气。
她没心思哄他,亲自翻箱倒柜,终于从高家废墟搬过来的那堆箱笼里面,翻出了从沈行雷书房里面偷来的牙齿手链。
她把牙齿手链和那条手绢一起交给海棠,叮嘱她偷偷送去崔季的府上。
做完这些事,她回到寝屋,瞧见陆映已经沐过身,正坐在烛火下翻看字帖。
是她近日用的的字帖。
她笑盈盈道:“臣妇的字,好看吗?”
陆映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问得出来。
这狐狸精明明写的一手好字,却总是拿歪歪扭扭的字迹糊弄他,要不是皇祖母,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瞥向沈银翎。
这女人不知道刚刚找什么东西去了,满头满脸都是尘土,连鼻尖都沾着一块灰,活像一只脏兮兮的花猫。
他合上字帖:“你打算就这么上床就寝?”
沈银翎莫名其妙:“不然?”
陆映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沈银翎不明所以,望向镜子,顿时赧然。
她取出手帕擦去鼻尖灰尘,有些羞,也有些恼。
她一向精致洁净,除了抄家和前往东宫求陆映救人那两次,把自己弄脏这种事已经许多年不曾发生过了。
她又瞅向陆映,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嫩白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她那双丹凤眼潋滟着坏意,突然故意趴到床榻上,滚了一圈之后拉起锦被盖住下半张脸。
她望向陆映,瓮声瓮气的:“臣妇打算今夜就这么睡。”
陆映没来得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床榻弄脏弄乱。
他脸色沉寒,伸手去捉她:“沈银翎!”
沈银翎像是灵巧的狐狸,立刻就藏进了锦被里,卷着被子滚到床榻角落。
她躲在锦被里面窃笑,大掌抚过秾艳如云的青丝,像是狐狸戏弄完书生,得意地摇动蓬松漂亮的尾巴。
沐浴自然是要沐浴的。
只是她看不惯陆映那副清冷持重的姿态,她就想看他破防的样子。
所以,暂时就让他拥有一个脏兮兮的禁脔吧!
陆映在沈园受了一肚子气,天还没亮就上朝去了。
沈银翎刚用过早膳,高征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