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罗晚照,沈银翎厌烦地揉了揉耳朵。
她也不矫情,直接让丫鬟伺候她沐浴更衣。
另一边。
罗晚湘打定主意,要给沈银翎一个下马威。
她策马来到梁园后山。
这里建了一座兽园,收藏了各种各样的凶兽猛禽,她大哥罗锡白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这里逗弄野兽。
罗晚湘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锦衣华服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兴奋地挥舞双手高声叫喊,身边簇拥着几位环肥燕瘦的美人,可不正是她大哥!
斗兽场内,两个瘦骨嶙峋的奴隶,正气喘吁吁和一头老虎对峙,才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那头饿了三天的老虎就径直扑向奴隶,张嘴咬断了他们的脖子。
血液从颈腔喷涌。
场边的权贵们发出扫兴的嘘声,唯恐被血液溅到身上弄脏了华服,纷纷嫌恶侧身。
斗兽场一侧,白骨堆积如山,一个个骷髅头串在竹竿子上用以妆点这座斗兽场,显然这些南方权贵早已对猛兽吃人习以为常。
“大哥!”
罗晚湘脆声。
“湘儿!”罗锡白大喜,拉着她来到旁边,“你从京城回来了?!怎么样,那位五殿下可能入你的眼?!咱们湘儿身为江南第一美人,只怕他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彻底迷了魂吧?婚期定在哪天,想要什么嫁妆,你只管说!”
罗晚湘臊红了脸。
没好意思告诉他,她心仪薛伶,可惜人家压根儿就不想看见她。
她道:“大哥,你别管我了,倒是姐姐和姐夫的事,你可一定要管管!”
说罢,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沈银翎的事,说她如何如何贪慕虚荣,如何如何狐媚子作态,如何如何欺负她、打压她、离间她和姐姐姐夫的关系。
说到最后,罗晚湘红着眼圈道:“我自幼被大哥和姐姐护在手掌心,也算是娇养长大,她沈银翎不过就是个罪臣之女,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她家再如何有权有势,如今也被抄家了不是?她就该夹着尾巴做人,看我的脸色行事才对!可我不过数落她两句,她就百般嘲讽我、欺负我,简直不把咱们江南罗家当回事!”
沈银翎……
罗锡白对这个名字相当熟悉。
前任沈国公的掌上明珠,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美人。
虽然见过她的人回到江南以后,都极力称赞她的美貌,可罗锡白却嗤之以鼻。
那些人是没见过好的,所以才会觉得沈银翎长得美。
可他的梁园里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那沈银翎在她们面前恐怕根本就不够看的。
倒不是他吹,南方比北方富庶,南方的女子也普遍比北方的女子水灵好看。
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放在他的梁园,只怕连一等丫鬟都比不上,不过就是北人没见过世面,自以为是弄出来的噱头罢了!
他那大妹夫陆时渊也是个眼盲心瞎的,放着他如花似玉善解人意大妹子不爱,偏偏对沈银翎一往情深,不过就是青梅竹马的情意,这么多年却一直念念不忘。
这趟京诚之行,甚至还敢把那贱人带回江南!
定是那贱人如今落魄,求着陆时渊收留她的!
她简直是把他们罗家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
罗锡白的胖脸上,浮现出阴恻恻的神情:“她现在在哪里?!”
罗晚湘心中一喜:“大哥,她在昭月楼!”
罗锡白立刻吩咐随从带上刀剑、牵上猛兽,气势汹汹的往昭月楼去了。
沈银翎已经沐浴完毕。
她坐在内室的妆镜台前,拿起象牙嵌金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如云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