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就着一只手被拽进被窝里抱紧的姿势,用另一手绘制阵图。
时间流逝,徒弟的被窝渐渐焐热,清明被抓着的手也渐渐发烫,一直烫到心底。
他收了笔,转身望着徒弟的睡颜,拂了拂他光光的脑门,渐渐出神。到了后半夜,徒弟躁动起来,闭着眼睛想要起身,清明压了压,没压住,语含法力念了安神的经文,见徒弟乱动的四肢终于落了回去,不由想起上次出行抱徒弟离开时发现他腕部有勒痕,约莫与眼下这事有些关联,只是徒弟未提,他照旧不问。
清明擦拭一遍徒弟身上挣扎出的汗,半躺于榻,环住徒弟上半身。
自练出佛家金身,可舍昼夜,他夜夜以打坐念经抵眠,已经许久没在榻上休息过,可拥着徒弟温软的身体,他竟有了困意。
也不知道是真得疲倦,还是暖意催人,qíng意醉人。
等清明再次睁眼,天已大亮,身侧有一双灿然眸子,他侧头看去徒弟恰巧抬嘴想亲他脸颊,一个不经意,嘴对嘴碰个正着。软软的热乎的触感让清明一愣,表qíng不变地移开脸,师宣追了上去,啃住他的唇,边咬边含糊道,亲都亲了,总要亲个够本才好。
清明表qíng无奈,躲了几次没躲掉,gān脆任他施为。
徒弟灵滑的小舌钻进口腔,清明脑中跳出上回在阵中与徒弟的亲吻,但与那时的qíng热不同,这回感觉像被一只小动物在嘴巴里舔着撒娇,有点痒,痒意撩拨到心里,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有些纵容,又在唾液浸润唇舌时产生相濡以沫的温暖,仿佛被羽毛拨弄的心又浸泡进温水里。
师宣不经意瞄见清明柔得可以滴出水的目光,宛若被无孔不入的水整个包裹,几近窒息,他气闷地抬起头,啧啧叹道:
果然是佛家金身,怎么亲都无动于衷。
徒弟不再胡闹,清明起身画阵。
阵还未成,界内又有几名突破心境的沙弥佛丹被破。一连数个都是心境有成的优秀佛家子弟出事,可认罪的殷逢渊早已离开。
这时还能停留在界内的,必是一个善于潜伏聪明狡猾的内贼?会是何人?
清正来访天人殿,敲着桌子思索,难道殷逢渊那日未曾说实话,实则是替妙语顶罪,这样想着,清正瞥了眼心系妙语的师弟,见他神思不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户,窗前悬着一个数只纸鹤串成的风铃。
这有什么好看?清正诧异,就见师弟弹指送去一缕清风chuī拂纸鹤。
纸鹤逐个口吐人言,熟悉的含笑声吟诵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徒悦师兮师可知?
愿得师父心,白首不相离。
徒当作磐石,师当作拂柳。拂柳翠如斯,磐石无转移。
愿徒如星师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平生不会相思,一遇师父,便害相思。
自清正发现师弟绮念,师弟在他面前越发不加掩饰,这会儿感觉喉间被塞了一捧滚烫无比的沙砾,噎得难受。与此同时,一瞬间的怀疑消失,这妙语一心扑向师弟,整日卖蠢装乖做戏,哪有伤人理由?约莫还是殷逢渊在陷害妙语前曾与别人结伙,另有什么yīn谋?
清正命人出界去寻正不遗余力默默给自家填堵的殷逢渊问话。
第41章qíng挑佛主(9
禅室里。
师宣团在chuáng榻上叠符鹤,录下一句句爱语,再串成风铃,时而瞄眼不远处绘制阵图的清明,青衣僧一副心无旁骛不受杂音gān扰样。想到清正离开时一脸被喂了大把狗粮的凄惨,师宣不由弯唇,自他风铃做成,这几日天人殿时不时就刮上几股室内风。
清明起身,师宣动作一顿,抬眸见清明手上阵图已绘成,问,你去准备物品?
嗯,破妄子需尽早处理。清明摸了下师宣的光头,禅室已张开结界,你且安心休息,为师片刻即归。
师宣含笑目送他离开,待室门合起,脸上笑意消失。
折纸动作未停,神思微微飘远自无意间知晓阵图作用,他已明白破妄子之事避无可避,苦思冥想,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他虽有九成把握,但并非算无遗策之人,人涉入感qíng总是患得患失,他终究舍不得清明,有心在阵成前挂满一殿风铃,若事出意外,也能留给清明一丝念想,伴他度过将来无数日夜。
清明回到禅室,师宣已睡,他收了结界,躺到榻上陪师宣休息。
待清明睡着,师宣睁开眼睛,伸指撩了撩清明的睫毛,清俊的男人并未醒来,正是极为安逸松懈的状态。师宣当初脱壳在清明面前bào露一团凝实,是他已炼化氤氲念团,形象略改加上收敛妄念气息,再以他的魂息包裹,并未露出端倪。这会儿师宣灵魂出窍,用魂息包裹清明,失魂的皮囊很快被执妄本能所支配,脱离清明的怀抱走向室外,师宣分去一丝魂念用蔽目帮破妄子敛息,安然入眠的清明并未察觉枕边人的异状。
黑暗中。
师宣垂眸轻抚清明的脸,同时借助那抹魂念注意破妄子的行动。
一个时辰后,皮囊重新回到禅室。
师宣身魂合一,魂体被小世界法则排斥虚弱几分,缓了一会儿才从容支配起皮囊,换下一身被血溅到的僧袍,清洗那只破人腹腔的手,心里思索着让清明发现真相的时机。
有来客进入天人殿所属范围,清明自chuáng上睁开眼,目光一转,见徒弟坐在镜前打磨指甲。发现他的注视,徒弟回眸,半面脸映着光,冲他微微一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