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
深夜。
“真的有人可以两手空空理所当然堂而皇之进门还要久等的妻子伺候的？”
“……”
苏明到家了。
“京都的事顺利吗？”
迎接他的是过于耀眼的笑颜。习惯穿居家服的安诗瑶俨然已经有了真正的人妻派头，完全不必再和当初打算离开海岛市那时送她别人的戒指……企图找乐子。
“怎么啦？”
“没，就觉得几天没见好像变漂亮了？”
“嘁，一身汗味，快去洗澡吧。”
“……”
左手闪耀的无名指是自己亲手给她戴的。代表，对另一半忠贞不渝。
选结婚戒指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呢？
敷衍？
不是吧？
的确，是认认真真思考过后选择的。
6月27日。
凌晨。
“小李昨天还问我，你去哪儿了。”
“现在是不是成了大老板，全国到处飞。想再见面得下辈子。”
“……”
听着安诗瑶聊一些公司的大事小事。
徒弟吗？
“是啊，听说打算国庆节结婚，到时候我也要去吧？好歹偶尔私下会叫我一声师娘。”
嗯。
那就是曾经自己想要的生活。
普通的攒钱，普通的凑合找个人。或许会有感情，或许只是为了结婚。
6月27日。
凌晨三点。
趁着安诗瑶熟睡后，苏明轻手轻脚爬起来。
到二楼阳台，注视外边路灯和彩灯组成的光斑。
“啪嗒。”
点燃香烟，滑动手机拨通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
第一遍，没人接。
第二遍，还是没人。
第三遍……
“柏拉图，你以为现在几点？你以为我在哪儿？！”
“白天忙着和商人的妹妹说话，又要兼顾会谈的事……用雪国的话说，生惨淡的绿也没有这样。”
“……”
是生产队的驴吧？雪国话已经说的挺不错的了，但立马就想懂雪国的梗有点困难吗？
所以说。
透过刚才由安诗瑶提起的徒弟，窥视普通人的生活，苏明莫名松了口气。
有能力不用，能做不去做，束缚在条条框框内纯粹是自找不快。
“雪儿，帮我个忙。”
“……”
好了，安小熙那边的问题全解决了。
剩下的……
苏明灭掉香烟，到卫生间把烟头冲进马桶。
“哗啦——”
又在洗手台洗了把脸，注视镜子里的面孔。
剩下的，只有安诗瑶。
6月27日。
早。
“瑶……”
“说起来，前天手机突然给我推了新闻，说是孕妇不能吃面粉，不能吃饭。我还以为是骗人的，结果一查真的是要注意糖分摄入，一旦超标就真的不能吃米饭。”
“到时候岳母肯定会嘱咐伱，甚至亲自来指导怎么照顾你的。”
“也是哦。啊，刚才苏明先生是想说什么吗？”
“……”
苏明注视盘子里的三鲜面，“厨艺又进步了。”
“当然，这里面可是小别胜新婚之后满满的爱。”
“……”
“呜哇……都让我说了什么呀！真是的。突然就夸奖……”
没能说出口。
无论是氛围还是安诗瑶挂着的笑。
就好像客厅是一罐蜂蜜，毫无杂质甘甜的蜜。没人会想在里面吐一口痰。
6月27日。
中午。
苏明磨蹭到10点钟才出发去s公司大楼。
人已经多了很多。
“苏总，早。”
聘请的财务介绍了两个形象气质、谈吐都还不错的前台来。
“嗯……”
巡逻的保安除去队长是温蒂那边一个受伤留有暗病的员工，其他都是冬市本地人。队长同时拿苏明的工资和温蒂那边的补偿金。
“当初您和您的妻子，仅仅两个人对抗我们……”
“就是因为温蒂大姐说是您的公司，我才会来。在这看门养老也不错。”
“……”
苏明是觉得他有点面熟，但完全记不起名字。
由温蒂推荐的员工来当保安队长，在雪国帮自己看门大概是绰绰有余了。
又要面试。
这次是医疗行业的，有医生，也有负责运营医院的。也不能算面试吧？
反正是夏夜找来的人，走个过场就是了。
专门的医疗团队是必要的，以后会源源不断培养人才送去建成的各处‘安全所’。
想必面前这些医生等到不久的将来，得知要训练如何在无重力的环境手术，会不知所措。
6月27日。
下午。
是谁放出的消息呢？
前脚刚在京都和雪儿派来的人签订合同，和雪国高层签订协议。
后脚，就有商人闻着味儿来了。
“开源的随便你们想怎么用，怎么改良。”
“但想要我们公司最新技术的合作，经销权，你出得起价吗？”
“……”
芯片，镜头，技术等等有人来问挺正常。
“听闻贵司有和市面上完全不同的避孕套。”
这玩意应该不是京都的人帮自己宣传的，内部员工干的吧？
“苏总，我已经看过样品了……我希望能获得独家授权。”
但这也不是坏事。
能挣钱，卖出去的每一个都是未来的保障。
早几年觉得年轻人就该躺平，让老年人慢慢卷。
现在苏明倒是觉得，年轻人还是别躺了，感觉起来挣钱买房买车结婚，都不谈恋爱自己的产品怎么卖出去？
6月27日。
晚。
回家，苏明没看到安诗瑶。
【太忙啦。但是我相信忙完这个月我肯定能休息一段时间！】
忙吗？
也正常，本来只是冬市小小的五金公司，现在却是百花齐放，百货、零售、材料等等都陆陆续续在做。甚至直接从海外做起，客户一直不缺。
“嗡嗡。”
苏明刚准备拿起香烟盒去阳台，茶几上的手机振动。
不是安诗瑶。
【老爸，现在怎么样了？】
是艾薇儿。
怎么样？
【正站在悬崖边。】
【什么悬崖边啊？听这意思……老爸还没说。】
【……】
【老爸，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有点大大咧咧的，之前没想那么多。也没觉得多严重。】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重新和老爸说下我的观点。】
【……】
【就简单问个问题，老爸能接受妈妈离婚之后和别人再婚吗？】
【……】
【是吧？其实很简单，就和温蒂姐姐教我的一样。先确定结果，结果确定之后只要想过程就行了。】
【有没有可能，这种方法是我和你妈教她的？】
【那又怎样，反正我就是想重新说一下，虽然难得见到老爸会那么惨兮兮的睡沙发，但是老爸要是每天都睡外边，家里的气氛肯定会怪怪的。像老爸和老妈这样的……就还是按造以前半夜拉我去梦游那样得了。】
【……】
电话挂断。
这些都不需要艾薇儿说，苏明心知肚明。
6月27日。
深夜。
“好累……”
“早知道就让小李替我跑一趟了，反正是苏明先生的徒弟，肯定不会有怨言。”
安诗瑶踢掉高跟鞋，一脸疲惫的进浴室。
“对不起啊，苏明先生……太困了。”
“一边道歉一边说太困了，伸手过来啥意思？”
“人家先道歉嘛……伸手是习惯了，摸摸不可以吗？就是……要那个的话，说不定我会在中途就睡着。苏明先生请便吧。”
“我大概，没那么饥渴。”
“饥渴不饥渴的不重要啦，反正苏明先生想做什么就做……我要睡觉了。做什么都不会吵醒我的睡。”
“……”
倒不是和以前带安诗瑶一起看过的小电影里，男女主角性冷淡。背对背隔着距离睡觉。
依然亲密无间的搂着。
如安诗瑶所说，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一样会有反应，只是不会多主动回应。那种身体的反馈更像是过于劳累之后无意识的呢喃。
有那么忙？
6月28日。
凌晨。
刚过0点，苏明爬起来给徒弟打了个电话。
“师父？”
电话那头的徒弟似乎还在外边。
“还没回家？”
“嗨，这不是我家那位减肥半个月之后终于想通了，想吃烧烤，我出来买。”
“……”
得问问他，关于安诗瑶的事。
“我正想着要不要给师父说呢。”
“安总这两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留到最晚。”
“……”
“商务洽谈之类的的确有，毕竟咱们公司突然涌进来一大批海外客户订单。可前几天已经把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按理说完全不用安总处理。”
“昨天我甚至看见安总下班之后在打扫办公室。也有可能是之后又有什么新计划？可我始终觉得安总没必要那么忙，师父……你和师娘是不是吵架了？”
“再怎么说你出门又回来，应该会想着早点回去。”
“不过我也不了解安总，只是听着师父你专门来问……有点怀疑。”
挂断电话。
“啪嗒。”
苏明点燃香烟，怔怔的凝视阳台下边的路灯。有对情侣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回来。
印象里的安诗瑶是怎样呢？
相对而言更粘人。
很多时候反而会放下工作，选择留在家里。除非必要甚至想一直蜗居在家不出门。要么就是自己带她出去。
之前没有如今天一样很累的时间吗？
之前没有做到中途，她睡着的情况？
都有。
似乎今天也没什么不同，似乎又完全不同。
可如果她已经知道了，是从什么时候？又能表现的这么淡然？
6月28日。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