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脸上都是灰扑扑的灰尘,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不比乞丐好多少,但奇迹般的,梁霄却觉得她更可爱了。
有什么比绝境里的光明更让人觉得温暖的呢?
啊!到了!海百合快速爬出了狭小的dòng口,迎接她的是一条不知道在地底流淌了多少年的地下河。
可是,对水无比亲近的海百合却在此时皱起了眉头:这水质是不是有点问题?
梁霄捂着剧痛的胸口慢慢走过来,地下河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光彩,那像是金属的光泽,又像是童话里巫婆熬煮的魔药,总之一看就不正常。
看。海百合踩住了一只腐烂的老鼠,它看起来很瘦小,身上的皮ròu破破烂烂的,还留着脓,尾巴早已没有了任何血ròu与皮毛,只剩下了一条夹杂着血丝的白骨。
要不是看起来是只老鼠,我还以为是只狗呢。海百合那么说着,毫不留qíng地碾死了它的脑袋。
周围有许多一闪一闪的红色光点,这不是昆虫也不是某种植物的话,应该就是准备围剿两个入侵者的某种变异动物了。
我们大概找到变异的源头了。梁霄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真相在毫无准备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并不是矿工在挖掘矿产的时候挖出了什么沉睡千年的生命,也没有找到几百亿年前的什么始祖病毒。
是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污染。
这种改变了胡杨乡经济的稀有矿产污染了地下河,引发了变异。
可现在真相不仅不重要,还带来了一个难题:要离开这里,就必须通过地下河,但一下水,谁能保证他们不变成丧尸?
等死?还是找死?
梁霄苦笑起来,这种给了希望又掐灭的事qíng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实在不想有第二次了。
而海百合却在思考,她的血统能抵消毒品带来的伤害,那被污染的河水呢?
好像没有第二个可能。
试试吧。她说,我们没有退路。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霄仿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燃起的两团火焰,这种拼死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的勇气,实在很像热血动漫里的主角。
最终,他说:好。
被污染的地下河水依旧cao蛋的冷,一跳进去,浑身的皮肤就因为骤降的温度而起了jī皮疙瘩。
梁霄游泳游得还不错,在他看见海百合在水里的姿态前,他一直都是那么自我感觉的。
可她简直像是一条鱼一样,她的行动能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甚至相反的,她能借助水的浮力托住他,带着他往前游。
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她问他: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梁霄觉得在这样的同伴面前已经不需要粉饰太平,他信任她的能力,我的伤口没有感觉了。
如果说皮ròu伤是因为低温而暂时失去疼痛感,那肋骨的断裂肯定不在此列。
可糟糕的是,他觉得胸口渐渐失去了疼痛感,要么是他就要死了,要么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异。
如果我变成丧尸的话。他冰冷的唇触碰到了她的额头,杀了我。
这个吻与爱无关,只代表告别。
海百合想说什么,但却觉得头晕目眩起来,像是有一颗炸弹在她耳边爆炸,她被剧烈的震dàng剥夺了感知。
眩晕间,她握住他的手臂。
要结束了。
***
海百合从噩梦中惊醒,太过刺眼的亮光使得她的眼腺迅速分泌出泪水,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认出眼前熟悉的场景。
不管是白色的墙壁(都发huáng了),还是消毒水难闻的味道,亦或是外头来来往往神色匆忙的护士医生,都昭显着一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这里是医院,他们得救了。
海百合在chuáng上发了一会儿呆,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骗她,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地下河里晕过去了,而梁霄即将变异,在那种qíng况下,还能获救?
接下来出现的人足以证明这件事的诡异,你终于醒了。张启航长长松了口气,除了李文恒之外,就是你伤得最重,医生说你脑震dàng了。
他走进来,对上了海百合震惊的目光,几秒钟的沉默后,他试探着问:你失忆了?
我们出什么事了?海百合选择了一个万能的切入点,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失忆,张启航松了口气,也为自己的脑dòng而尴尬,于是快速解释道:车祸,有一辆货车和我们的车子撞上了,大家受了不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