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斟酌着用词,是不是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跛老头讽刺地说:你不是说封建迷信吗?怎么,现在相信月神的预示了?
曹教授啼笑皆非:曾经发生过并不代表那个红月的预言就是真的,生物都有周期xing行为,那些虫子出现过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虽然大字不认一个,常识还是有的,跛老头冷冷地说,你什么周期xing我不懂,但我知道蚊子夏天才有,花到chūn天才会开,可是上一次怪虫出现,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七十多年!
七十多年?曹教授真正觉得惊讶了,那些虫子的卵就在屋里,最多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孵化了,这样的繁殖速度,怎么可能蛰伏七十多年才出现?
他还想问一问跛老头其他细节,可跛老头好像因为刚才的那句话彻底沉浸到了回忆里,他喃喃着说:七十多年了我一直在想还会不会遇到。他的目光扫过石头房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他自己捡来的,村里的石头少,他有时还要到山里去,翻山越岭,汗流浃背,只为了搬一块合适的石头。
没有人理解他,小孩子们嘲笑他,他们觉得他就是一个古里古怪的疯子,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几十年去造一个不知道是否会用到的避难所。
这一天终于来了。跛老头说着,神色竟然有些复杂。
曹教授叹了口气:你真的认为只要死够了足够多的人,一切就能结束吗?
跛老头露出了狰狞之色:如果不是,我大姐难道白死了吗?
他还记得大姐哀求无果后最后一次拥抱他,他记得大姐的身体柔软而滚烫,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咸得很,她说:大牛,来娣不会回来了,大姐也要走了,以后就剩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妈妈。
是,他原本还有一个二姐叫来娣,但是几年前,村里有个老婶子来他们家带走了她,留下了一些米面,他还记得那一天他拉着二姐的衣角哭个不停,可二姐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大姐也要走了。
跛老头努力回忆着两个姐姐的样子,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她们长什么样了。
只有当时那种深切的无力与悲哀,时至今日,依然记忆犹新。
***
huáng韵喘着气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心里升起劫后余生的欣喜,她的运气还真不错。
当时雨太大,人又多,屁股后面还有一群怪虫在追,她又戴着眼镜,戴着更看不清,只能摘了,可近视眼的悲哀就在于远处的房子看着都差不多,她就随便找了个屋子就冲了进去,等擦gān眼镜上的水珠戴上一看,这才傻眼了。
这是不知道谁家的厕所盖在屋后,用石头和泥巴搭建而成,极其窄,只能容一人,最多不过一米五高,huáng韵一米六几,只能弯着腰。
但幸运的是,茅厕下面铺着石板和木头,上面也用木头做了个简陋的屋顶,虽然滴滴答答漏着水,可是没有虫子进来。
huáng韵大喜,也顾不得茅厕里积累了不少粪便,捏着鼻子蹲在里面躲避外头的虫子。
就在此时,她见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
有一个村民也向她这个方向奔来,他一边滑稽地手舞足蹈,一边哀嚎:救救我,救救我!
huáng韵可以看见他的脖子上趴着许多怪虫,那些虫子已经吸饱了血,一个个有小拇指大小,翅膀也比孵化时坚固许多,它们钻进衣服里、皮肤里,吸盘牢牢锁住寄主,不让雨水把自己涮下去。
huáng韵心生不忍,但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迈不出去,她在心里慌乱地对自己说,他们刚才想杀了你们,而且你也帮不了什么忙,你没有做错。
可这样的暗示并没有什么用,她咬了咬牙,虽然人还没有出去,但对他招手:来这里!
出人预料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村民不仅没有跑过去,反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嘴里求饶:月神娘娘饶命啊,饶命啊!
从红月到月神再到月神娘娘,huáng韵已经麻木了,她看着那个求饶的村民被吸成了gān尸,一头栽进了泥水塘里。
她蜷缩着身体,不再看外面一眼。
***
小元、潘蕾、婷婷今年大一,她们是一个寝室的好朋友,因为期末绩点达到了4.0,所以才有机会申请到这一次考古实习的课,虽然还没有分专业,但是她们心里已经把考古作为自己未来的专业选择了。
因为流行的盗墓小说和影视剧的关系,一开始她们对于墓葬的想象非常美好,可现实很残酷,没有什么机关,没有什么粽子,甚至白骨都不是白色而是褐色的,陶器很难看,玉器也很粗陋。
甚至,考古工作也是很辛苦的,住的是村民的房子,没有抽水马桶,吃的也清汤寡水,虽然嘴上不曾说,她们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再怎么想,都不曾想到会遇到这些怪虫。
更没有想到,自己的xing命并不是结束在这些怪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