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网断了。
都选了最贵的怎么还断,太不靠谱了。海有余想去重启了一下路由器,发现灯没亮,糙,电路烧了?
他不得不去电箱里检查,发现一切正常,是断电了。
妈的停电都不通知搞什么鬼。大一早刚起来就攒了一肚子气,海有余决定先蒸两个包子吃吃。
停电了煤气还能用,他蒸了几个ròu包,豆浆机不能用喝不了豆浆,只能勉为其难喝了一盒海百合买的牛奶。
在海城待了二十年,他的口味已经彻底本土化了。
吃过包子,把冰箱里容易坏的拿出来,现在气温还低,放外面比放冰箱里不容易坏。
做完这一切,他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天亮了很多,但还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海有余站在窗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这不科学。
他们这个回迁房的小区里住的都是老人,三四点钟起来的不在少数,可外面太安静了,连狗吠汽笛声也无。
这不正常。
海有余闲散那么多年,警惕之心不改,立刻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锁好,考虑要不要去外面查看一下qíng况。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急急匆匆下楼来,海有余开门看了一眼,发现是楼上郑秀芳一家,郑大姐六十多岁了,人还很健朗,天天和小姐妹们跳广场舞,今年儿媳又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很有点chūn风得意的感觉,每次看到海有余先提儿子多孝顺再提孙子多好最后必问海百合啥时候结婚生娃。
海有余有点烦她,他是催海百合生孩子,可这是有原因的,和郑大姐这种非要生个孙子才算有后的想法完全不一样,郑大姐那儿子说有多出息,不过是个铁饭碗,每个月就两三千的死工资,儿媳是外地人,她就有点看不起,挑三拣四摆婆婆谱,要不是这回给她生了孙子,还不知道要看多少眼色。
不过吐槽归吐槽,好歹是那么多年街坊邻居了,海有余听见动静没道理不多问一嘴。
秀芳,这是怎么了?海有余看到郑大姐儿媳陈燕怀里抱着个孩子,一个老人,两个大人都满面焦急,心里就有了揣测,宝儿病了?
郑大姐看见他就忍不住倒苦水:可不是,宝儿半夜发起烧来,咳嗽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都和你说了不要给宝儿穿那么多,会把孩子捂坏的。陈燕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对婆婆气不打一处来。
从怀上宝儿到现在,婆媳两个人已经吵过不止一次了,她妊娠反应严重吃不进东西,婆婆就bī她吃,口口声声为了孩子好,她难道不爱孩子吗?可她在生孩子之前,除了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人,可她婆婆搞得她好像是生孩子的母猪一样。
要生的时候,原定是要顺产,但后来迟迟生不下来,医生说只能剖腹产,可她婆婆又不同意,说什么顺产对孩子好,要不是她丈夫还有点骨气签了字,恐怕就要一尸两命。
到了带孩子的时候,婆婆非要用她那老一辈的办法带孩子,她说过多少遍她也不听,美其名曰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多,我还能害了我孙子?
果然,郑大姐一听就火气上涌:宝儿是我孙子,我能害了他吗,小孩子家家不禁冻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海有余及时打断了她们的争吵,宝儿病了,咳嗽?
郑大姐勉qiáng笑了笑说:是啊,我们要去医院看看。正说着,她儿子文彬提着一大袋婴儿用品急匆匆下来了:妈,我去停车场开车,你们在楼道口等我就行了。
你们都没看今天的天气吗?海有余拦住了他,外面雾霾很大,宝儿已经咳嗽了,你把他带出去肯定会加重病qíng。
雾霾?文彬跑下楼一看,倒吸了口气,顿时咳嗽起来,咳咳咳,怎么这么大的雾霾?
他们被宝儿的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谁也没有发现外面天气的异常。
陈燕说:不行,宝儿必须得去医院。她怀里的小宝儿拼命咳嗽着,脸都呛红了,她这个当妈的恨不得以身相替,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能吃这样的苦头?
文彬也担心孩子,想了想还是咬牙说:我去把车开过来,在车里应该会好一点,燕子,妈,你们在这里等我。说着就冲进了雾里,一下子消失了身影。
海有余微微皱着眉,总觉得今天的事十分蹊跷,他对这看似寻常的雾霾有着奇怪的忌惮,总觉得十分危险。
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是什么,直觉是无数次经验带来的教训,有时候比理智更能救人xing命。
他陪郑大姐婆媳等了十几分钟,文彬还没有回来,陈燕想打他电话,可发现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她急得眼眶都红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雾霾太大了,都看不清路。海有余看了她怀里的宝儿一眼,你们先上楼去吧,门窗都关上,说不定宝儿会好一点。
陈燕被他说动了,宝儿的咳嗽越来越频繁,她实在舍不得在这里继续待着,赶紧上楼去,这种天气大人都吃不消,何况是小孩子。
郑大姐本来想在这里等儿子,她可不想回去再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但海有余也把她劝了回去,郑大姐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这天气的折腾。
好不容易劝了她们回去,海有余走到楼道口一看,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好像文彬一进到这个雾里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