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孩子大了,这些事情自己多多照看就好,不需要耳提面命地跟在后面。
谁知道,只是这么一放松,孩子差点就出事。
“也怪我。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朝中的事情,又看上了一幅画,将铮儿和静儿都忽视了。”
说到后面,叶大人竟然红了眼。
苏云漪自小也是官宦家庭环境里长大。
见多了苏明以自我为中心,家里无论谁出错,都不会是他的错。
冷不丁见到叶大人承认错误,还哭得梨花带雨,胡须都打湿了的样子,难免有些意外和惊讶。
“爹……”叶铮已经醒了过来。
恍惚地看着熟悉的帐顶,以及旁边哭泣着的父亲和满脸担忧的妹妹,还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叶铮嗓子沙哑,浑身上下仿佛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在酸痛。
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好好躺着!”叶大人走到床边。
苏云漪也适时让出位置。
才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就见秦商带着秦风过来。
哪怕坐在轮椅上,秦商那一身气势也不弱。
“我听秦雨说了,这儿没事吧?”秦商被推进来谁也不看,就问苏云漪。
苏云漪还捏着那张被叠成三角形的符。
听到这话,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能有什么事?
碰上的要是千军万马,苏云漪有可能不知道怎么办。
可她遇上的刚好是鬼鬼怪怪之类的事情,那刚好撞到了她擅长的领域。
秦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有些大,轻咳两声,说:“我是说叶铮。”
苏云漪没多想,说:“暂时没事。不过,那荷花图里大概是有什么东西。画里下了阵法,我暂时看不清楚。如果不解决这些,那画里的东西迟早会再找上叶铮。”
说到这里,苏云漪单手托腮,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身子慵懒地坐在椅子里,偏头去看叶家一家三口:“你们真的没有得罪过人?这么狠的手段,而且针对的人不是叶大人,也不是叶小姐,偏偏是被你们寄予厚望的叶铮。这跟要绝了你们家的门户,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叶家是清流,族地在南方。
而且,就是在南方那边,也至多算是乡绅,同朝为官的族人不是在外放在外地做小县令,就是给人当幕僚。
出息的只有叶大人。
也就是说,叶铮如果被毁了。
叶家想要再培养一个可以接叶大人班的,十年总是要的。
“不曾。”叶大人非常确定地摇头。
他在朝和善。
尽管是清流一派,相比一些同僚,他几乎没有得罪过勋贵世家。
“铮儿,你呢?”叶大人又去问躺在床上的叶铮。
叶铮却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帐顶,口中喃喃:“荷娘,荷娘你来了,荷娘……”
苏云漪听见后,立刻起身。
就见刚才明明已经被她驱散了一身怨气的叶铮,竟然又被怨气包裹。
从苏云漪的视角来看,这些怨气就像是一层厚厚的蚕茧,将叶铮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都看不清楚他的身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