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至少表面上还算过得去。
旁边的老管家薛忠却有些担忧。
见沈燃和薛念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紧着劝:“少将军,这酒酒性太烈,大将军这还有没回来,您和陛下还是少喝两杯吧。”
薛念是千杯不倒,喝酒如喝水,在军中都少有对手。
未知沈燃酒量如何,可就算还不错,多半也是比不过薛念的。
万一薛远道还没有回来,薛念直接把沈燃给喝倒了,引得对方出丑,那可如何是好?
刚开始时,薛念对于薛忠的劝阻并不理会,直到薛忠第九次忍不住出言劝阻,薛妩也意识到不妥开始跟着劝,他才终于笑着放下了酒杯,感慨道:“在家里喝酒就是这点不好,总要被人管头管脚,不能尽兴,让陛下见笑了。”
“怎么会?这正说明有人惦记你。”
沈燃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过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朕与你难得投契,偶尔醉上一回也无妨。”
薛念闻言哈哈一笑。
他薄唇微勾,缓缓道:“陛下说话果真是让人如沐春风,臣能得陛下一句知己,一句投契,铭感五内,臣身家性命尽托付于陛下,定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烛火明灭中,两人目光再次撞在一起,表面平静之下隐有暗流涌动。
爪牙尚在的猛虎,再低眉俯首表忠心,也做不出卑微胆怯谄媚之姿,也依旧让人觉得凶。
就好比那一袭如火的红衣。他天生就自带光源,只要站在人群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注视让人侧目。
只不过旁观者毫无察觉,唯当事者心照不宣。
精致小巧的酒杯在莹白如玉的指尖蓦地一转,沈燃微微侧过头,琉璃般透亮的眼眸之中含了隐约笑意。他懒洋洋道:“朕自然知晓爱卿的赤胆忠心。”
刚才还是“公子”,如今就成了“爱卿”。
在大周,皇帝只有对官位极高或者极宠信的大臣才会这么叫,算是一种荣耀。
别管真心假意,面上都做了十足的真意。仿佛两人之间真的是情谊深厚,相得益彰。
薛念静默一瞬,倏然失笑。
爱憎分明是他的本心,逢场作戏是他的不得已。
明明遵从本心那么痛快,怎么是个人都爱选不得已?
再次抬手举起酒盏,他缓缓道:“臣自饮三杯敬陛下,谢陛下对臣的信任。”
可沈燃却笑吟吟抓住了他手腕:“酒逢知己千杯少,若爱卿要表诚意,这杯怕是小了些。”
停顿少顷,薛念侧过头看他一眼,笑道:“陛下说得是。”
而后叫薛忠换过大碗,果真痛痛快快连干了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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