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珙桐每日看太子爷做了什么、和什么人说话,甚至连去了谁的屋子、用了几次茶都要向她回禀。最让沈策难以忍受的是,这丫头识字,太子妃让她翻看自己的书信。
连带外头给她送信的小太监和漱玉斋的一个小太监一并给逮住了。全部送进暴室再细细审问,审不出的就打死。
沈策把怀里的薛锦荔揉了揉,叹了口气:“太子妃……”他终究没能继续说下去,太子妃是他的正室嫡妻,肚子里现在怀着的是她的嫡子,他心里对她还有一点指望。
薛锦荔心里有些发寒,她看着眼前温言细语哄着自己的太子爷,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刚刚面无表情说出“审不出来就打死”的那个人放在一起。
可能沈策本人是个品格纯然的人,但他同时也高高居于离天下最高处仅一步之遥的东宫太子之位,怎么可能没有些杀伐决断呢?
她朝沈策的怀里缩了缩,沈策拍了拍她,“晚上用点儿什么?方才生了好大的气,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薛锦荔揩了揩眼角的泪,唤来东篱吩咐道:“让膳房做些高汤面,下一把前儿咱们在花圃里栽的新鲜小菜就得了。”
晚膳用过以后,沈策坐在床榻上翻折子,薛锦荔就站在他身后为他篦头,从头皮顺到发尾。一通通个几百下,梳得他麻酥酥的,他索性把折子一丢,闭上眼睛安然享受起来。
只见太子爷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反手握住薛锦荔的手,睁开眼睛望着她:“你这手艺倒好,改天教给孤,孤也给你梳。”
薛锦荔嗔了他一眼:“妾不敢劳动殿下,太子爷千金贵体。”
只见太子爷爽朗地笑起来:“千金贵体。”他又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好,赏!”
薛锦荔愣了一下,这又是怎么拍准了太子爷的马屁了。
太子爷拿出一张干净的粉蜡笺,用毛笔郑重其事地写下一道令旨:孺人薛氏,含章秀出,端柔淑惠,词气婉顺,得誉不喜,故赐玉如意一对、玉面屏风两张,福气多玉床一张。”然后让东篱拿出去给李世英去办了。
见薛锦荔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他终于掌不住笑了:“古话说‘人养玉,玉养人’。我看你素日爱戴着玉镯,头上也只戴玉钗少用金饰,得了这些当时就想给你了,谁知出了那档子事儿,不过现在也不晚。赶明儿就让李世英给你送了来,夏天睡这玉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