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以后,太子爷径直去了琅华宫。太子妃扶着肚子走出来,抱着体己出来了,国难当前,她也得给太子爷分忧,“殿下,如今父皇不在朝,您虽贵为太子,又有监国旨意,名正言顺,但做事下旨到底多少都有不便,遇到不驯顺的有些环节需要打通,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体己,殿下拿去用吧。”
只见太子爷叹了一声,心想自己在妻妾中地位到底到了何种地步?虽然太子妃这也是好心,但他还是不免的想左了。
他又耐下性子坐下,又按着太子妃坐下道:“还不到这种时候,孤这个太子说话,他们还得听。你的嫁妆你收着吧,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动用媳妇自己嫁妆填公中窟窿的。”
其实他是来让太子妃带着众妾室和一些命妇一起去宫中的宝华殿祈福的,顺便把之前抄过的佛经烧一下。
太子妃领命,抱着肚子给各命妇下帖子去了。
薛锦荔这边,听刘福全回来学舌,听得胆战心惊。
她老家地处和平地带,家中三代没有见过战事,但是她从父亲嘴里听到过,知道战争的可怕,因此一直想着做点儿什么。
她先是拉着东篱、桑榆等人抄了不少佛经,又因为听说城中现在少棉衣、棉布,叫几个丫头把压箱底的一些不穿的、样式旧了的夹衣拿出来拆一拆。
沈策刚踏进门儿,就在门口和薛锦荔碰上了,只见她捧着一堆佛经急急地说:“殿下,妾这几日和东篱她们几个抄写了一些佛经,或许用得上。还有这些夹衣有棉花有棉布,您看能不能送出城……”
沈策一把把她搂住:“你有心了。”他内心感慨道:小小内宅女子尚且如此,居然有许许多多的官员甚至还在趁此机会发国难财捞钱、做整个大燕朝的蛀虫。
“殿下,您看用不用得上?”薛锦荔眼巴巴儿地瞧着他,把沈策给瞧得都心虚了。佛经确实用得上,本来过来也是安排她誊抄一些,没想到她先做了,但是这棉衣棉布什么的,都是统一由分管的官员采买了之前派人送过去,而且款式式样都简朴,如果真的把这么好的布料送给灾民,穿得华贵才是害了他们——流离失所的灾民是很疯狂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富人,在他们中间无疑小儿抱金过闹市而已……
但是这些道理说给她听,怕她自责,于是只是点点头说“能”。果然见她的神色纾解开了。
太子妃这边,事情办得也麻利。短短几天之内,把朝廷的重要命妇都召集进宫,说明了事情利害以后,一同在宝华殿诵经祈福。
薛锦荔也去跪了几天,跪得每次回来都膝盖肿得如簸箕一般。幸而东篱老家有手艺,每每用荨麻煮水给她涂洗,再用几个烧热了的铜枣塞进缝好的棉布护膝里给她戴上,整宿的烘烤,第二天就消肿了。周而复始,真的是遭罪,看得东篱都心疼得直砸嘴——但是连太子妃和魏氏这种大着肚子的都得去,何况她呢?虽然魏氏由于月份大,允许跪个一会儿就去后头歇着……
说实话她觉得有这样的功夫,这些人还不如捐点银子施粥米或者买点棉布、棉衣之类的送到前线来的便利。但是这话吧,她不能说,只能低眉顺眼地恭顺地去跪着。
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之下,灾民的事情算是控制得不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太子爷受到了各位辅政大臣的赞,纷纷给尚在前线的皇帝书信说:太子爷是贤明之主,此乃燕朝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