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早已经不害怕回到这一天了。钟清慢慢地重复,从四肢开始,她的身体迅速开始灰败透明化,转眼便塌缩为纯粹的元素。
啸刀上涂了特制的朱砂粉,不然你不会死得这样快,谢平之顿了一下,我们很早就知道了。
钟清微微地阖上双眼,她想起在水底见到叶惊秋的第一眼,当时的小秋极快地从口袋中掏出密封的淡金色药水,她却全然没意识到那是针对她特制的毒药。
真好,真不愧是你们,钟清忽然感慨道,她却依旧没有放开插入谢平之的刀,可为什么你要现在才出手?谢平之,现在已经太晚了。
叶惊秋面色陡然一变,钟清说的没错,已经太晚了。纵然这是一场幻境,可谢平之的伤口是无法逆转的,而钟清也将彻底的死去。这场生死赌博演变到现在已经没了胜利者!
因为我想知道,重来一次,你会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谢平之的精神像是一瞬间松弛下来,她大口地喘息着,大量的失血已经影响到她的肺部功能,这也许是她这辈子的倒数第二句话。
钟清叹口气: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撒谎......阿谢,你是想和我死在一起吧......
谢平之忽然不说话了。
下一秒,像是野兽濒死的吼声响起来。
我要说什么?我要夸你猜得对吗!
谢平之死死地盯着眼前她曾千万次描摹的脸庞,声音是叶惊秋从未见过的歇斯底里:我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尽管我潜入系统的时候知道你就是异兽、知道你就是五年前的钟清、知道你就是杀死我的凶手,可我还是......
她哭了,叶惊秋清晰地看见两行清泪混合着鲜血流淌在阿谢的脸上,湮灭她最后几不可闻的三个字的尾音。
长久的沉默,四周寂静到像是重新回到六千米的洋底。
钟清忽然笑了。
那真好。
她说。
刹那间以太元素爆发,淡灰的薄幕席卷,飘荡的水草、奔流的长河、寂静的森林......一切的一切都消失掉色彩,只剩下纯粹的灰色的虚无。
也包括谢平之胸膛的伤口。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时间仿佛倒流。谢平之摸着胸膛的伤口,惊恐地发现她破损的心脏居然已经完好无损,没有刀伤没有鲜血,而澎湃的生机和澎湃的元素正涌动在她的血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