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帅到嘴的一口热茶喷射而出,呛得大咳两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屋外婢女听闻异动,小心靠在门上问:“丞相,可是不舒服吗?”
“无事,咳嗽而已,别进来!”林帅踩着足衣,一个滑铲过去,把有气儿的、会动的林姿娇带到屏风后。
双目湿漉漉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
林姿娇一歪头,受老爹的眼神所震慑,也省得被逼问了,她和盘托出:“我昨天是中毒了,太后让我中的,吃药就好了。谁想呆在寺庙里?我只好跑出来玩啦。”
“等会儿娃娃,你说你跟太后有联系?”林帅伸手抡了抡自己头顶稀疏的发,试图摸着些儿头脑。
“嗯呢,太后让人告诉我的,如果我不配合她,她就揭穿我在大殿装疯咬人的事,还说要治我罪。”
“就这么简单?”
“对啊,我一想,就算成亲了,当了王妃,我也不想和琅琊王一起睡觉,便答应了。”林姿娇水汪汪的双眸中透出一丝懵懂。
“大姑娘的说什么睡觉不睡觉。”林帅拂手,让项首领先退下。
林姿娇接着道:“爹爹。我现在人没事了,你是不是要送我去王府?我不想去,我今天偷跑出来玩,发现京城处处繁荣,街上东西琳琅满目,还想多玩几天。”
林帅把一张老脸拧起麻花,“哪儿不能玩,至于你那么冒险。”
“王府不能玩。”林姿娇一板一眼道:“进了王府,琅琊王一定会把我关进铁笼子里,隔绝我和外面联系的。毕竟你们关系不好。”
她扯着林帅的袖子晃了晃,“我只要十天,体察京城风情。爹,爹爹......”
“不可以。”林帅一口道。
“那我写信告诉娘,让她许我回老家,到时别说是琅琊王,就算是爹你,也找不到我的去处!”林姿娇拿出杀手锏,见老爹变脸,她又抓住老爹的袖子,比划一根细白手指头,“就十天!”
林帅不答应也不说话,哼了一声便回榻上坐。
林姿娇跑到书案,扯出一张宣旨,提笔蘸墨。
“哎,哎。娃娃你撒手,别动!上面全是朝廷大事......”
书案前,那能文也能些武的女儿家却不理,提笔便写:【女儿近来不好。】
“撒手!”林帅拗不住,大力叹了一口气,“行行行。十天就十天,但你要在在我屋里,不能在府里走动让人看见了,要出门必须跟我汇报。”
林姿娇得逞,脸上笑眯眯成一朵花,撂下笔,一溜烟地蜷回内间,在林帅平日午休的软榻睡下了。
林帅把项首领叫进来:“你悄悄去大秦寺把汪太医给我捆住,就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让他好好在寺庙配合,我就不见他了。”
打发完人,又亲眼目睹娃娃睡着,林帅看见书案上的信,正想撕了,转念,他挽起宽袖,提笔在信纸上接着写了几个字。
一封快信便成了:【女儿近来不好,重病缠身,乞来京。】
落款为一个【帅】字。
林帅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弘农。
次日,林姿娇扮作小丫鬟模样,扎着伶俐双丫髻,手里挎个小篮子,带上二狐一起出门了。
这回她学了乖,寻到了坊间商铺后,既不虚张声势,也不说是替家主买。只是像普通妇人那般讨价还价,装无学识趁机问个不停。
若有不待见的,便跺跺脚、撇撇嘴,喊声大哥,使尽一切看起来让自己弱势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