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末都是心内大收特收的日子,值班的孟以栖一早上收了十几个病人,每个新入院的病人都要写病历文书、签字,再推着仪器车满病房拉心电图。
替26床胸痛住院的大叔拉完心电图,孟以栖推着仪器车退出了病房,才一个早上而已,她的白大褂口袋里已经厚厚一沓心电图纸。
本来没打算午休的人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汪恺乐来电,他在云医附近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趁着值班午休时间过来请她吃饭,人现在已经到住院部楼下等着她下班,不好叫人白跑一趟的孟以栖到点便乘电梯下了楼。
汪恺乐的头发微卷,又染了时髦的棕灰色,阳光年轻的面貌着实不像技术宅,人群里一眼便能抓住眼球,孟以栖小跑着朝他走来。
“乐仔,要不我还是请你吃食堂吧?”孟以栖一来先抱歉,“我工作还没结束,一会吃完还得上去。”
“我都可以。”汪恺乐很好商量的样子,从手边提起一份蛋糕,“公司楼下新开了一家甜品店,买了份给你尝尝鲜。”
“你也太客气了。”
“小时候你回岛上也给我带过蛋糕,我记到今天才来还恩。”
“那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都很清楚,特别是关于你的。”
她很奇怪,“为什么?”
“因为其他人都嫌弃我笨,只有栖栖姐姐不拿有色眼镜待我。”扎心的话也让汪恺乐说得轻飘飘的不在意。
“那他们现在应该都很惶恐,以你现在的聪明水平随便黑进一台电脑都轻而易举。”
“违法的事我不能做。”汪恺乐被她的冷幽默逗笑说道。
避开来往的行人,两人往食堂方向漫步,期间不紧不慢地搭着话题,嘴角一刻没松下来过。
穿过花园正要踏上通往食堂的廊道,孟以栖于花团锦簇里不经意瞥见熟悉的人脸,等不确定的人扭头再去确认,洋溢笑容的嘴脸忽而僵住了。
“怎么了,栖栖?”汪恺乐见她忽然停下,也停住了脚步。
尽管师姐后来又提过一次莲华寺上香,她担心会撞见的人并无空闲参加这场活动,孟以栖仍旧没有动摇最开始的决定。
眼下,目光里的人褪去一身矜贵的正装派头,舒适而清爽的踏青装束,连平常最正式的鞋也换成休闲款式,她再愚钝也晓得有人是从郊外赶来的。
“没事。”孟以栖装作没看见扭回头来,“快走吧。”然后拉着汪恺乐的衬衫袖子加快步伐走去食堂。
杨靖安就这么立在太阳底下眼睁睁望着孟以栖对他视若无睹,再牵着他从未见过的一张生面孔逃也似的走远。
晓得有人一直在装傻充愣,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摊牌准备,不管孟以栖配不配合,他已经受够有人翻脸不认账的态度。
他也天真地认为她是为了躲避而选择留在医院值班,天晓得正叫他撞见她与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的模样,这般松弛自如的孟以栖又何时出现过在他眼前?
此时此刻里的杨靖安早已心理失衡,以前,他觉得自己在某人心里比不得她的学长,如今,他又输给不晓得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黄毛,且那个黄毛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的小名。
气到爆炸的人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大步追去,一身凌厉的黑色打扮,一张煞白阴沉的冷脸,活似地底下上来索人命的鬼。
云医食堂窗口种类繁多,孟以栖依照汪恺乐口味叫了一份地锅鸡准备享用,正搓着筷子的人还未开动,一只手忽然握上腕骨带她离开座位,来不及反应的人被杨靖安拉着走了几米远才开始反抗。
“你干嘛呢?”因着周围都是职工和陌生人,孟以栖不便冲他大吼小叫,警告声也小心翼翼,“你放手,我还在和别人吃饭!”
“他是谁我不关心,但你为了跟他吃饭忽略我,这个我坚决不忍受。”他也扭过头来满眼怒意地交代她,“孟以栖,我给你一次机会跟他说清楚,否则我就在这里吻你!”
受到惊吓的人瞪大了双眼,两耳朵瞬间滚烫,口不择言道:“你有病吧?”
无赖的人松了手警告她,“你就当我被你气昏了头,失去理智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何况是一贯不按常理出牌的杨靖安呢?
孟以栖怕他发癫起来为所欲为,连忙转身回到汪恺乐身边讲清缘由,“乐仔。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事得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出去吃饭。”
汪恺乐看了眼不远处高高在上的男人,再没眼力见也晓得他眼里妒火中烧,纵使存了一份私心也不好叫眼前的人为难,不打紧地笑了笑,“那我等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