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朱雀神的人甚众,这不算什么,可伏彀偏偏与这么多的事情牵系在一处,那就不再是巧合能解释得通的。
看来,伏彀约莫就是蜀国这么多年来遍寻无果的西陵氏遗孤。
至于解清规口中的古战场,想必就是四十年前孟蜀大战的战场,伏彀确如解清规所言,蛰伏多年,一直在等候一个良机。
一个可以堂而皇之接近孟国朝堂的良机。
此外,伏彀也是他这么多年来,苦苦寻觅的仇敌。
……杀母仇敌!
伏彀能够步步高升,一方面是因为深受解将军的重用,而另一方面,则是向孟帝进献了月坠花折的真正用法。
有此投名状,还愁荣华富贵吗?
元疏低低冷笑了一声,在解清规犹疑的目光中走出去。
他远眺着在山环之中哀啼的飞鸟,满目凄凉。
世人皆道孟帝与崇庄皇后十年生死两茫茫,伉俪情深矢志不渝,可他们不知道,害死崇庄皇后的凶手,正是孟帝。
事成之后,他不顾幼子无辜,接连将二皇子黎兰烬也一并丢弃在民间。
可笑孟帝自诩老谋深算,竟连自己信重的少师姓什么都没留心。
孟国崇庄皇后,名岺,字云微,姓氏元。
元疏的元。
而他,就是那个“年幼夭折”的二皇子黎兰烬。
本来元疏姑且对孟帝明明深爱崇庄皇后,这些年却没少与他人言笑晏晏而有疑,或者说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可若不是金丹损体,他还真没机会知道,孟帝这样重视伏家。
元疏敛了敛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来的戾气,转头面向解清规。
“郡主的月坠花折做完了吗?”
解清规看着他,总觉此人身上藏匿了什么。
可她什么也看不清。
就像前世至死她也看不懂元疏一样。
解清规愣愣道:“做完了,可……毕竟时过多年,清规对坤宁宫的残渣判断并不精准,只能做出毒效甚微的成品。”
白面鬼来找她时并无吩咐,可她想想也知道,对方意在要自己做出真正的月坠花折之毒。
她想,多半是需要用来引蛇出洞。
所以这些日子的实操,解清规始终是奔着毒,而非香去做的。
元疏颔首,指了指她手上展开了一半的信笺,“那上面写了什么?”
虽然这样问,可不论写了什么,他都已然不甚在意了。
眼下真相分明,他明确了自己要复仇的目标,这余下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增长他的仇恨而已。
元疏将涌动的情绪藏得很好,淡然重新坐回解清规身旁。
解清规其实挺不想靠近他,总觉得他身上那股香气有乱人心弦的效用,但还是忍住了不往旁边挪动。
她闻言展开那封信。
这时候解清规才惊觉,这信纸和信封浑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东西,信封是崭新的,可信纸却是陈旧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碎裂。
解清规偏转了一下身子,侧过来用元疏这人形盾牌抵挡着风。
这一瞬间,因着两人离得太近,解清规脸几乎贴上元疏,不过这其中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
她愣了片刻,脸居然情不自禁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