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驯摇头,嗓音沙哑地问,“我能不能进去坐坐?”
林衍有一丝动摇,但他很快遏制住了,只要进了家门,就代表他的松动,往后更难说清楚。
林衍摇头说,“不了,你等我一下。”
他一转身,祁驯脸上的虚弱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沉的注视。
家门是一根很私密,很微妙的线。
如果一个人拒绝让你进入家门,那么也就说明,你还不到进入他生活的标准。
林衍尤其如此,几乎是把这条准则贯彻到底了。
他们住的别墅里甚至不请阿姨,也不要家政,因为林衍不喜欢。
祁驯把门内能看的地方都打量了个干净,很简洁,看来林衍还没有开始布置,看来还是在闹脾气,等他来哄。
林衍的身影在吧台处闪了下,祁驯脸上立马又挂起了楚楚可怜的表情。
“喝口水吧,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还来做什么?我们不是离婚,不需要走程序。”林衍说话依旧温和,甚至带了点无奈,和过去几年一样。
祁驯捏着纸杯,却没有喝,“你离职为什么不跟我说?”
林衍大约没有想到祁驯会说这事,他双手抱臂依靠在玄关,“说了,你和江许吃完饭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就说了,只是你的重点不在这里。”
祁驯哑火了,他原本还想在这上面做文章,现在只能作罢。
他转而问,“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你为什么还没消气,连让我进门都不愿意。”
林衍一怔,随即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说清楚了就能回到过去。祁驯,我不想回去了。
“在你眼里,我始终如一不曾变过。可在我眼里,我是看着自己的爱人,从深爱变得冷漠,他开始无视我的存在,无视我的感情,无视我的付出。
“如果我从未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我只是单相思,那么我不会这么难以原谅你。
“但恰恰相反,我见过你深爱我的样子,也得到过滚烫炙热的爱,所以只剩一片冰凉的灰烬时,我才这么难受,不愿回头。
“祁驯,这才是根本原因。”
林衍说完都有些不自在,他一个前任说这些,总有种贱嗖嗖想要对方改的感觉。
祁驯皱眉,“说到底不就是联姻和床照吗?我都解释了,这个不是真的,你没必要继续纠结。回去之后我们还是相爱的。”
林衍看着面前这个剑眉凤目,高鼻梁薄唇,一脸凉薄相的男人,是他爱了四年的男人。
到现在都以为只是床照和联姻的缘故,连反思一下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都不愿意。
当然他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的错。
林衍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想一次性解决,“你之所以到现在才能解释江许和床照,只是因为我在你心里并不重要,你认为我不会离开,所以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花心思。
“可你忘了,我也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我不会因为爱你就无底线地纵容你。
“你可以漠视我,但我不能漠视自己。我知道自己无法再次得到你的爱,也不能再回到过去的时候,我不会勉强自己,我没有这么……”
我没有这么贱。
林衍没说完,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不想再给自己的感情撒把盐,也不想再刺激祁驯了。
况且林衍尝试过了没有祁驯的生活,不是很难熬,已经过去两个月加上近一年来祁驯的漠视,他已经习惯了,戒断得差不多了。
他不会再用谈都谈了这么久这种话来画地为牢了。
有句话说得很好,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四年时间就是沉没成本,重大决策便是分手。
祁驯为什么现在能用这么理所应当的态度对他,因为他的退让和纵容。
祁驯完全不能理解,“我会改的,我都认识到了,而且我们过去没有这样!我们过得很好,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别的方面。这次为什么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