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嘶,竹叶青啊,嘶嘶嘶。快念!”贺筹抓起手边的龙须酥给他砸过去。
郁文青抬手截下,龙须酥的表皮在他手里碎开,从指缝落下。
冷瑜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祁驯名下,欧洲所有财产,中国境内不动产十八处,共计……”
荣舟瞄了眼零圈圈,小声数,“…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百亿……全部自愿赠与家属林衍。”
荣舟缩回脖子,喝了口酒压惊,“林老师以后就是全球最富有的。”
满桌寂静。
郁文青玩笑说,“祁总真男人啊,林老师,签字呗,不能让祁总没面子不是。”
林衍捏着钢笔,笑着从冷瑜手里拿过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笔触微微发抖,最后一笔勾,连在横上,形成了个圆。
时隔四年,他还是签下了。
林衍端起手边红酒起身,“我今天带他来,就是为了让大家见见,从前总觉得日子一个人,过好就算了,现在觉得,朋友见证还是很重要的,就算走不到最后,也带着祝福,回忆都是美好的。”
祁驯强颜欢笑,他听着林衍说就算走不到最后,他就知道,林衍还没放心。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只能交给冗长的时间来消化。
众人都起身跟他碰杯。
林衍一锤定音,“从前的事情便不提了,只希望从今以后,咱们都一往无前,平安喜乐。祝咱们!”
“好好好,来来来,喝喝喝!”
贺筹赶忙接话,又去看他的江律师弟,眼见着是喝了酒,但那眼睛也是红得呀,叫人心疼。
他摇摇头,坐下开始东拉西扯地聊天。
冷瑜和江律对面坐着,都自顾自喝酒。
祁驯抓紧机会表现,又是剔骨又是剥刺,等到所谓的无刺鲥鱼上来,众人分了一筷子,吃进嘴里才哄笑。
这哪里是什么无刺鲥鱼,这分明是面粉揉出筋道,用莲藕做骨架,周身的鱼鳞是炸脆的白荷花瓣尖尖一点点铺成的。
林衍:“让他们经理给这菜改个名字,别叫无刺鲥鱼,叫诈骗面团。”
众人又笑开了,只是这众人里,不包括江律和冷瑜。
江律好歹还勾唇意思了下,冷瑜全程都冷着脸。
差不多快结束了,贺筹还计划着去唱歌,林衍连连拒绝,“不不不,我要回家休息了。”
贺筹喝得头有点晕,闻言对着花瓶说,“回家?回家干什么?老年人才回家!”
林衍伸手把人掰过来,“我在这里。”
贺筹眯着眼睛,“冷瑜?”
林衍:“……”
身后门被推开,说去洗手间的祁驯拎着一杯热奶茶进来,“账我结了,车都叫好了,今天有点晚了,咱们改天再聚。”
说话间,他把插上吸管的奶茶递给林衍,“双手捧着,不烫,刚好合适暖手。”
林衍点头,看他井井有条地安排下去。
但他没有双手捧着奶茶,这是小姑娘才做的动作,可爱又迷人,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捧着不伦不类的。
一切都很好,只有冷瑜和江律还坐在原位。
江律望着两人,“祁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知道,我会珍惜。”祁驯抬手搂住林衍肩膀。
江律仰头,杯底最后一点白色酒液落进喉中,“我希望你珍惜,又盼着你不珍惜。”
说完,他不给祁驯再说话的机会,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林衍,在他耳边飞快说。
“我还在。别怕,往前走,就算这一次还是输了,也不是你的问题。”
林衍鼻翼翕动,抬起空着的手,兄弟式地拍拍他背,“你也是,往前走,别等,我不值得。”
江律摇头,松开他,对着祁驯挑衅一笑,“别以为你全部身家多了不起,多的是想给林老师全部身家的人。”
祁驯咬紧牙关,“我知道!多谢江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