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他原本还是人的是人的……
不对,现在也算是人……
算了,不是人就不是人吧。
“而且是不是同类,也不是靠外表来决定的。”池非迟又补充道。
“那……”非赤仰头看着池非迟,“主人以后也不会丢掉我的,对吧?”
池非迟看着非赤,肯定道,“不会。”
非赤看着那双里面映着自己的紫色眼瞳,那双眼里依旧平静,但也有着以前很难有的认真,不由沉默了一下,“主人,我好想哭……”
“别做梦了,”池非迟收回视线,继续抽烟,“你没有泪腺。”
对,蛇是……不会哭的。
非赤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那我学非离念‘嘤嘤嘤’好了……”
“那个是女孩子念的。”
“是吗,那我念‘呜呜呜’……”
……
不远处,灰原哀见池非迟不时看着树林低喃一句、不时又看着非赤低喃,琢磨着会不会是今天的‘弃养事件’让自家哥哥受到的刺激太大,纠结了一下,还是走上前,“非迟哥……”
池非迟把烟给灭了,看着灰原哀。
难道小哀也受什么刺激了?
“弃养的只是少数人,对吧?”灰原哀站到池非迟身旁,琢磨着怎么切入话题,看向树下的女人,“而且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那只咬人龟,内心肯定也在愧疚中煎熬……”
她想过,她家教母和真之介叔叔,好像早些年就到处跑,也不管非迟哥,那非迟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被弃养的?
“去真池宠物医院的流浪宠物救济处看看,你会发现比你想象中多,”池非迟说了句大实话,又琢磨不出灰原哀是哪里受刺激了,决定说句含蓄点的话,“不过也有很多人,不管生活怎么样,都会把宠物养到它生命最后一刻,送它离开。”
“也、也对……”灰原哀豆豆眼,然后沉默。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事实是那个女人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养那只咬人龟,而且非迟哥也不是咬人龟,她不能跟着非迟哥转进那种‘以物类比自己’的怪圈。
那该说什么好呢?
池非迟倒是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有Bug,又补充道,“不过乌龟除外。”
灰原哀疑惑,“为什么?”
“水龟、草龟之类的龟类寿命短一些,一般是20到40年,闭壳龟类、半水龟类大概30到50年,陆龟的平均寿命高出许多,一百年到几百年不等,”池非迟看了看带着那个年轻男人回来的柯南,又看向坐在树下的女人,“而鳄龟要是养得好,寿命能到60到80岁,极个别能达到百岁以上,如果她二十岁开始养一只鳄龟,不出意外的话,那只鳄龟反而可以送她离开。”
至于他家非墨……可以轻轻松松送三代鳄龟离开。
灰原哀:“……”
等等,非迟哥以为她过来真的是在说宠物的事吗?
思路不在一条线,而且她刚才还觉得忧伤明媚的早春气氛被破坏得相当严重。
“没想到会遇到真正的饲主。”柯南带回来的男人站在女人身前,一脸尴尬且心虚。
灰原哀收回思绪,看了过去。
光彦盯着年轻男人质问,“为什么你要说那是你的乌龟呢?”
元太双手抱臂,板着脸装出严肃的模样。
“不是啦,”年轻男人侧头,目光往左侧地面瞟了一下,又抬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女人,“其实,我只是想弥补罪过而已!”
旁边的树下,池非迟观察着男人的反应,“撒谎。”
“哎?”灰原哀仰头看了看池非迟,又看向那个解释的男人,“说他吗?”
“嗯。”池非迟轻声应道。
“我小时候曾经在庙会买了一只巴西赤耳龟回来,可是养着养着,越来越嫌它麻烦,结果就把它丢到附近的小池子里面去了,后来我一直很后悔,今天早上我听说有人看到这个池塘里有咬人龟,就猜想它一定也是被人丢在这里的,我想乌龟又没有罪,这样子很可怜,”年轻男人脸上带着微笑,直视着女人,目光又有些无奈,“所以我想不如我来收养它,就当是弥补我当初丢掉那只赤耳龟的错。”
光彦听故事听得呆住,“原来是这样啊……”
“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元太直接丢了张好人卡过去。
灰原哀仰头对池非迟低声道,“看起来很诚恳嘛。”
“这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池非迟看着那个年轻男人,轻声教自家妹妹避雷,“有的人在撒谎时,会目光闪躲,但有的人反而会直视别人,努力让目光显得诚恳,试图让别人相信他,注意他眨眼的次数和神色的变化频率,眨眼次数过快或过慢都值得注意,而一个太流露情绪的表情维持太久,也值得注意。”
刚才这个男人目光闪避,往地面瞟了一眼,应该是在‘谎言筹备期’,或者是在做撒谎的心理建设,顺便酝酿情绪,之后一直维持着诚恳的表情和目光,直视着女人,眼睛几乎眨也不眨,跟之前的眨眼频率不符且数据差距过大,怎么看都是在努力取信于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