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宿居野外的夜里,池非迟无聊了,也会试着用说话的方式,让骨头发出不同的声音,形成一段简单的曲子。
而没多久,黛安娜就开始哼着上路。
在某一年,成熟的巫女黛安娜,终于在一座城里邂逅了自己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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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说,不算王子,但也是一方领主的继承人。
哪怕对方有着俊朗的外表、优雅的风度,池非迟还是有种‘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
黛安娜用了对方的姓氏‘蒙格玛丽’,开始注意自己的举止,越来越有贵妇人的风范,也开始试着往骨头上镶嵌奇怪的珠宝和金子。
不光池非迟看黛安娜的丈夫不爽,对方看他这块‘骨头’也不爽,总觉得自己的妻子经常对着一块恐怖的骨头神神叨叨。
直到两年后,黛安娜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双方总算是妥协,黛安娜的丈夫承认了自己的妻子是个有神物的魔女,而在城里发现黑死病的病人、对方阻止黛安娜涉险后,池非迟也算勉强承认这只拱自家白菜的猪。
时光流速在渐渐加快。
疾病的泛滥,黑死病带来的灾难,让黛安娜又变回了以前的黛安娜。
多管闲事的黛安娜,疯狂的黛安娜,鬼畜医生黛安娜。
哪怕草药水平提升了不少,黛安娜熬药、放药、大胆试药的风格依旧不变,还是那么鬼畜。
而在这个时代,医死一两个重症患者也不奇怪。
是的,文艺复兴时代的辉煌来临了,更多的古文化被翻找了出来,不再是‘上帝’一家独大,音乐从娱神转变为娱人,医学也在疯狂发展。
而这也意味着,黛安娜的辉煌时代也来了,和各种医学体系奇怪的医生交流、进了大学、声名大噪,从被人称呼‘巫女’,到被人称呼为‘医生’或者‘老师’。
相对的,是黛安娜丈夫的不理解。
黛安娜做的一切,放在数百年后并不奇怪,在中世纪,却无法被思想传统的贵族丈夫理解,又碍于黛安娜的盛名无法另娶他人,只能在外面寻欢作乐。
不过黛安娜在一开始的悲伤、失望、绝望后,又振作了起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像当初那个想灌人药就一定要灌人药的女孩。
池非迟更不在意那个男人怎么样,得利于黛安娜随时戴着骨头挂坠,他也见了很多奇怪的医生、学者,听了不少科学或不科学、甚至奇特得匪夷所思的理论,也见到了不少比黛安娜治病更鬼畜的治疗场面。
岁月在疯狂流逝。
黛安娜的孙子成年了
黛安娜的丈夫去世了
黛安娜的儿子去世了
池非迟在黛安娜身上,见到了时间和衰老给身体带来的可怕变化。
黛安娜日常给自己灌药汁,身体和寿命都比其他人强,熬死了儿子,差点熬死孙子。
直到那个夏天,再也站不起来的黛安娜躺在床上,头发花白的孙子站在一旁,奢华床边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
明明不是当年那个破旧的土屋、杂乱的草席,黛安娜解下项链骨头后,语气却欢欣得像当年那个十五岁的野丫头,“骨头,从这些孩子里选一个吧,我想把你交付,我知道你不喜欢镶嵌在什么珠宝上,就像我一样,讨厌那么多的束缚,你放心,他们都是好孩子,会如我对你一样地对你,如果你愿意,就对那个孩子响一响吧,我留下的财富也都将交到那个孩子手上。”
说完后,黛安娜把项链递给了身旁的孙子。
头发花白的男人有着自己祖父一般的风度,恭敬地双手接过项链,等大大小小的年轻人、小孩子们站成一排后,顺序走过,在每个神色紧张的面孔中稍做停留。
人群里,一个文静怯弱的七八岁女孩不时偷瞥骨头项链,眼里闪着恭敬又好奇的神采。
“这个”
在男人路过女孩身前时,池非迟出声道,“黛安娜,你性格太吵了,这次想挑个安静的。”
骨头发出乐曲一样悠扬的旋律,让没怎么见过骨头发声的年轻人们诚惶诚恐,又难掩惊讶地看着被选中的女孩。
“是仙蒂吗你是不是嫌我太吵了?”黛安娜笑了笑,声音很快低了下去,“骨头,再唱唱那一段的曲子吧,就是你第一次发出很多声音的那一段,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你是神奇的骨头”
骨头只能发出简单的旋律,而在那一段响起时,黛安娜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空间一点点扭曲,等池非迟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眼前又是木屋阁楼的倾斜天窗,天色半暗半明,耳边是时钟秒针咔擦咔擦的声音。
凌晨,4点05分。
刚才那么长的梦境,居然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池非迟轻轻拉开被子,朝被惊动的非赤比了‘嘘’的手势,没有吵醒旁边的柯南,起身下楼,在二楼客厅里抽了支烟,又回到阁楼重新躺下。
夜长梦多是很难受的体验。
反反复复入睡,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是身体和精神又还处于疲惫乏力状态。
闭眼后,池非迟用左眼链接了方舟,确定能量并没有恢复多少,开始祈祷别再做梦了。
至少让他好好睡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