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进你心窝")
——“傅听言,
你最棒了。”
像是怕他不信,宋念安还点点头,一本正经强调:“真的。”
就是她这声不经意上扬的尾调,
使得彼此绷紧一整晚的状态全权破冰。
傅听言右手护在她腰间,
左手屈指,指节轻轻刮了下她鼻尖,眼下压出的阴翳微散,
似笑而非,扯话问道:“我有这么厉害?”
空气无端静了多秒。
宋念安瞧着他这不怀好意的大尾巴样,似乎总有那么点披着温柔表皮,
赶紧提溜出冷静姿态,挺直背,清清嗓,
居高临下的高度瞅他,防备道:“你想干嘛。”
傅听言被她这防备样逗到,倒是不急,
反是悠散靠在后面椅背上,右手轻轻一勾,
就轻而易举地将宋念安抱紧,由她倾倒在怀里。
跨越浮尘,
两颗滚烫跳动心脏好似在同一瞬间都有了相似的跳动频率。
不快不慢,
交相呼应。
宋念安起初没靠稳,
双手扶在他肩上,
乍一看,
像极是她把他推倒的。
她羞赧藏不住,视线变得有点飘忽,瓮声瓮气:“傅听言,
我告诉你,这里都是人,你收着点。”
傅听言像是听了个玩笑:“几点了,这里哪有人?”
“我不是人啊。”宋念安哪不知道这没人?心一急,暴走起来,“明明是我遇到危险,怎么现在是我在安慰你?”
宋念安越想越不平衡,脸蛋说垮就垮,“就看你不像是要找安慰的样,赶紧的,给我把手放开。”
闻言,傅听言非但一动未动,还眸色颇深地望着她,唇边尽是笑意。
宋念安被他笑得头疼,心里越是慌张,手上扒拉的动作越是打滑。
一不小心,不仅没扒拉下来,还整个人往下滑得被傅听言一下捞进更靠近炙烫的怀里。
宋念安:“......”
都不用镜子,她都清楚自己现在这猴子屁股脸得有多红。
好的,吃软不吃硬是吧。
“傅听言。”
“嗯?”
“你松不松?”
“......”
“你松一下。”
“......”
“松。”
话音越说越妥协。
但,屁用没有。
宋念安生气了,和这披着羊皮的狼对视好多秒,戏瘾上身一般,一秒荡下眉眼,弧度低垂,委屈巴巴地拧着神色,话也是越说越小声,像是没底气:“哥哥。”
傅听言早就看惯她这小狐狸脾性,想笑但怕一会被说不给她面子,还是强忍着,没什么语气地淡应:“有事说事。”
有事说事?
听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
宋念安满肚子坏水都脑补了好一出大戏。
“所以,”她一秒揪住重点,情绪不高地歪过脑袋,盯着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这只小刺猬两腮鼓鼓,眼也不眨地瞪他,气坏了。
“......”
只怪宋念安的情绪转变太快,傅听言默了短短几秒,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温热的指腹与柔软的发丝亲密交缠,彼此热息更加交融,像是一瞬间的妥协。
“念念。”他说。
“嗯?”宋念安眸底浅显越过一丝期待。
傅听言亲昵望她,想起刚才对话一开始,就是她安慰他,莫名的滋味在胸腔徘徊,低郁难散。
他摩挲她发梢的动作缓下,温柔凝眸,低声告诉她:“在我这,可以不懂事。”
意料之外的话,前一秒还打算放大招的宋念安,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倏然顿住。
傅听言声线略低,沉沉过耳:“害怕依旧可以哭,生气依旧可以骂,难过依旧可以抱怨,开心依旧可以炫耀。”
他温和拍着她后背,和小时候每次吃亏丧气一样的安慰,宋念安眼眶突然有点热。
这话一下踩在她心坎上。
今晚的**谁都出乎意料,放松警惕是因为身处国内,而长时间在外更是自然而然压抑住她的倾诉欲。
现在被傅听言丝线轻轻一挑,却如辄倾泻。
宋念安垂下眼,浅薄温淡地透着呼吸,迷离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
傅听言其实并不算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离开军校进到部队,就常年在外,从空军到维和,任务无不危险。需要拿命去赌的工作,刀尖上舔血,按理早该遇事冷漠,却唯独在她这,屡屡栽跟头。
谁都没想到,感情一经发酵,会像酒酿一样,不受控地肆乱蔓延气息。
直至布局整个心脏,最后难以摆脱。
宋念安就是太懂事,才迟迟压着。
她吸了口气,抬头,乌黑盈亮的瞳仁里,装的全是男人英气写意的模样。
轻声的嗓音,微哑:“我害怕的不是碰到了危险,而是害怕如果我没有处理好,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来这是临时,但工作就是工作。
宋念安是关键事上,是足够理智清楚的。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有了这种想法,她不会哭,只会更加战战兢兢。
宋念安牵过傅听言的手,引着他抬手触碰自己的眉眼,鼻尖,脸颊,没有表现紧张,只是浅浅笑了:“哥哥,你看,我已经二十三了,算是长大了吧。”
宋念安本就长得漂亮,现在慵懒暖调的光线拢在她眉目前,将她一贯的俏皮压住,倍添了温柔乖顺。
傅听言拢在她发梢的指腹微弯了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会笑的孩子,能不能更讨你喜欢?”宋念安说得温软,淡淡的光晕撒下,都像是在试探某个答案。
她问:“所以我不哭,还有没有糖吃?”
不出三秒,傅听言的眸色变得深邃却涩意。
是疏忽了么,在他身边长大的小孩,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的?
宋念安有老院所有人的宠爱,更有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却有着比更多人都细腻的心思,看透很多,却又这么久都表现得蒙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