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后退了一步,抽出了被齐宵握住的手,薄唇紧抿,脸色苍白,仿佛前面的齐府就是一只张着嘴的巨兽。
“师尊?”
明代的反应让齐宵心口剧痛,心下微颤。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抵住明代的后背,温暖的灵力输送进明代体内,明代才勉强维持住了镇定。
傅柏琛看了齐宵一眼。
虽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让失忆之后的师尊惧怕成这样,可想而知,当年的齐宵有多丧心病狂。
他铁骨铮铮,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尊竟然也有畏惧的时候。
傅柏琛不悦的抿了抿唇角。
“师尊,别怕,啊琛就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啊琛永远都不会伤害师尊,永远都挡在师尊前面,好不好?”
明代浑身僵硬,嘴唇颤抖。
他僵硬的开口。
“啊?琛?”
“是我。”
“啊琛,我们回去吧,我不要进去里面,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们离开好不好?”
明代抬起蒙着纱布的精致小脸,双手拉住了傅柏琛的衣袖,语气里罕见的带上了脆弱、仓惶、祈求,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莫名情绪。
傅柏琛只觉得心里一紧,直接将明代紧紧的拥入怀里,恨不能将脆弱的师尊带离这里,找个地方隐居,从此再也不再出现。
只可惜最后替明代找回眼睛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
“师尊要是怕的话,啊琛抱你好了。”
明代,“???”
他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啊。
然后明代就被傅柏琛以不容抗拒的架势打横抱在了怀里。
“师尊要是怕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明代,“”
齐宵咬牙切齿,愤怒的不成样子,可又无可奈何,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所以师尊怕他,畏惧他,抵触他。
齐宵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如果明代眼睛看得见的话,就会发现整个齐府已经焕然一新,但里面的格局与从前并无二致。
齐府里的桃花灼灼盛开,仿若人间仙境。
齐宵直接把明代带进他曾经居住的那处独立小院。
上次明代在这里与被封印的魔族大战,小院被毁了个差不多,如今看来这个小院再次恢复了当年的精致。
只不过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韶华婉转,流年不在。
傅柏琛将明代放在了大床上。
齐宵,“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吧,师尊今天情绪不稳定,待会儿我为他熬点凝神的汤药来。”
“好。”
趁着明代睡着,傅柏琛大体浏览了一番整个齐府的格局。
封御饶则不客气的多,他径直将整个齐府转了一圈。
最后来到一间冰室。
这间屋子里设了阵法,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但对现在的封御饶来说,还拦不住他,一进入到屋子里面,他就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一股寒意直窜脖颈,顺着衣领往里面钻。
这个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偏低。
不远处有一处寒潭,寒潭的形状让他想起了玉竹峰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处。
寒潭中央有一座用玄铁链锁住的冰棺。
棺盖是打开的,里面是空的,封御饶依稀觉得屋子里的气息有些熟悉。
这里是
“这里是曾经师尊沉睡的地方。”
齐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封御饶身后,吓了他一跳。
封御饶沉默。
他虽然一根筋,但不代表他真的脑子不好使,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师尊死了之后,你把师尊放在那副冰棺里?”
齐宵沉重的点了点头,目光难得的有些飘忽,有些涣散。
他甚至伸出手有些眷恋的摸了摸冷沉的锁链。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疯狂的想法。
其实师尊死了也挺好,至少师尊的尸体一直被困在冰棺里,哪里也去不了,终日与他为伴。
师尊也还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谁也看不见他,得不到他。
唯有自己
可如今
师尊活了,虽然是个行尸走肉,魂魄不全,但师尊却再也不会属于他
“齐宵,你真的亲手挖了师尊的眼睛,将师尊囚禁在这里当成禁脔吗?”
封御饶突然猝不及防的发问,齐宵灵魂剧震。
有些事藏在心里太久,早就成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不可说,不能说,更不敢说。
因为那会时时刻刻提醒他,当年他是多么龌龊,卑劣,甚至大逆不道的囚禁了自己的师尊,对他做了那等不堪的事情。
齐宵红着眼眶垂下眼,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
“对,我就是个这么卑劣的人,我混账,我下贱,我自甘堕落,我无药可救,我囚禁了自己的师尊,将他日夜折磨让他生不如死,还为了一个魔头挖了他的双眼,将他”
齐宵闭上眼,滚烫的热泪滑下,划过脸颊,没入衣领。
我还将他当做大师兄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