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君原以为杜姑妈还像从前一般好糊弄,倒没想到杜姑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不免尴尬道“幼徽,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姑妈当下便也不再隐忍自己的情绪“当日邀那些书生上船的人是你,我与你说起我与那书生的事情你当年也是极力怂恿,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你当日所为吗?”
听到杜姑妈这话,刘婉君微微一怔,随后她只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苦涩模样“幼徽,连你也是不信我的?我当日邀那些书生上船不也是姐妹们极力赞成的吗?当时船上并非你我二人,那么多姐妹也没有在后来与那些书生有所往来,有所往来的仅仅也只有你一人,难道我还能操控你喜欢谁不成?”
“更况且你喜欢的那书生当初确实也是一表人才,瞧来也有些才华,我也以为他是个可堪大用之才,见你们能互相相爱,而你又是那么幸福我自然是赞成的。”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那之后销声匿迹,而你也会与我失去联系,我若是知道你过的不好,就算你不愿,我定然也是会主动联系你的。”
刘婉君的一番话说来也没什么毛病,杜姑妈也不禁后悔自己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质问对方了。
不过她显然还有一个心结,故而她只继续出言问道“那为什么我走了之后,你会与小齐国公相识,为什么最后你嫁的人会是他?我记得你们从前明明不熟的啊。”
听到这个问题,刘婉君的眉头更是蹙紧了,一时她竟没能答的上来。
杜姑妈便冷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刘婉君只苦笑一声“幼徽,不管你信不信,我与小齐国公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我与小齐国公虽然不相识,但他是知道我与你的关系的,他当初求娶我怕也只是为了发泄被你抛弃的怒火,那时的齐国公府谁又得罪的起?我们家自然只能依从,况且这么多年我过的其实也不好。”
说话时,刘婉君只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一些陈年旧伤,那些伤痕已经很浅淡了,但仍旧能瞧得出正是人为。
随后刘婉君又补充道“幼徽你我从前也是亲如姐妹,我待你几分真心你会不知?”
杜姑妈倒没想到会从刘婉君听到全然相反的版本,她其实那日在画舫听到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并无实据。此刻刘婉君在她面前说的这样情真意切,又听她提起旧日情分,她一时倒不知该信谁为好。
不过一切若真如刘婉君所说,她倒真是害人不浅,害了自己父兄便罢了,到头来只将自己这闺阁密友也害惨了。
杜姑妈到底并非什么心思深沉之人,听了刘婉君的话,她心中已有愧悔与恻隐之心,她只嗫嚅着轻声道“若真是如此,那倒原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刘婉君只连忙拉着杜姑妈的手道“幼徽,我不怪你,毕竟你离京城已经十多年了,也不知这京城中的人事变更,自然更不会了解那些传此谣言之人的用心。”
“我今日与你说明这些,也只是希望你我的友情能一如当初。”刘婉君说完这话,只又朝着杜姑妈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仿佛在说这十多年来彼此不曾改变。
杜姑妈本也只是在听说刘婉君当年可能陷害自己有所怨恨,但她从没有想过要因此去陷害刘婉君,她能想到的最决绝的方式也不过是再不与刘婉君往来。
可如今她都亲自过来解释了,那手臂上的陈年旧伤痕应当也做不了假。
故而她一时倒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此事。
刘婉君随后只又道“幼徽,咱们往后可要多加走动,恰好过个几日,我们府上要举行菊花宴。你到时可一定要过来。”
“可是……我当年退了齐国公府的婚事,我父兄当年都被老齐国公赶出府,而且我听说老国公还曾发话说今后不许姜家人踏入府中,虽然如今事情已经过去
那么多年了,但我作为引起这一切的当事人,如今过去怕是不好吧?”杜姑妈有些犹豫道。
“那有什么,如今老国公早已仙逝,纵然两家再有恩怨也不该祸及几代了,况且我这些年在齐府熬了这么多年,他这些兄弟姐妹们又都是不争气的,如今这齐府正是我当家,故而我的话倒也还有几分效用,幼徽,你便别想这么多了,便直接过来吧?”
“而且那日菊花宴也会有许多夫人带着公子小姐来赴宴,我记得你也有个适龄的孩子吧,不如那日你便一并带过来吧,说不定那日倒还能给小少爷相中一门好亲事呢。”
杜姑妈还没想好,但在刘婉君真诚迫切的劝说下,她也不好推辞,只得道“若那天无事,我自然会过来。”
听了杜姑妈的话,刘婉君只笑着道“那我到时候给你发请帖。”
之后因为尽释前嫌,刘婉君只又与杜姑妈说起了从前的旧事,一时之间这两人倒是颇为感慨。
当然这刘婉君似乎是十分繁忙,在闲谈几句过后只又说自己为了这菊花宴还要去其他夫人家中拜访,随后她便与杜姑妈匆匆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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