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了几日,难得今日见了天光。便是姜府里的下人们只也忙忙碌碌的将被褥之类的物品都搬到了太阳底下暴晒。
窝在病榻上又是几日的姜念娇自然也挪了步子,出来走走了。
对于姜念娇能主动出来走动的事情,府中的下人自然都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小姐肯出来走了,那便代表,她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了。
而她病情好转,府上的事情便也能有条理的进行了。
今日阳光虽是明媚,可如今已是十二月了,园里倒也没什么景致,故而姜念娇只权当散步一般随意走着,而在行经一处汉白玉石桥时,倒不想她竟正与这日日来见自己父亲的陆知章打了个照面。
他今日穿的是绯色长袍,当下只更衬得这原就白皙的肤色通透的如同一块上好的玉石。
只可惜谁能想到这样一块良才美玉之下藏的是怎样的污垢。
“姜姑娘?”毫不意外的是这一次也是陆知章先自己一步认出了自己。
姜念娇闻言这才仿佛是看到了陆知章,她随后只同陆知章道了个万福。
二人似乎并没什么话要说,姜念娇本想就此离开,倒不想陆知章却是先一步拦住了姜念娇的去路。
姜念娇好奇的看向陆知章道“陆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陆知章并没有收掩自己的目光,他定定望着姜念娇,就好像是在看着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
虽然那眼神一瞬即逝,虽然他面容神色仍旧温润,但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却是教姜念娇有些不舒服。
故而姜念娇只在他的注视下低下头去。
而直到姜念娇收回了视线,他方才拱手道歉“抱歉拦了姑娘的去路,不过在下只是听说姑娘最近病得不轻,便忍不住想问问姑娘如今身子可有好转。”
听他这样一说,倒还算顾忌了自己身边的丫鬟,与他身后的小厮的姜念娇便也温声道“多谢陆大人关心,如今我身子自然是见好了。”
“那就好,陆某听闻姑娘似乎是因为贤妃娘娘一事才如此伤怀,不过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日,姑娘再如何伤心,可也别坏了自己的身子。”陆知章随后只又闻言劝了几句。
姜念娇并不想与陆知章多提毓贤妃的事,便想转移话题,又见他之前还只是一身青色官袍,如今竟已换上了红色,又想起之前听怜莺闲聊时说过的话,她不免笑着道了一句“大人说的是,说来我是不是也应该要恭喜大人如今步步高升了?”
见人提及自己如今的春风得意,陆知章闻言也是轻笑了一声“都是承蒙圣恩不弃。”
随后陆知章只又与姜念娇站在桥头寒暄了几句,好在寒暄归寒暄,众目睽睽之下,他倒也没了之前那种轻浮的举动。
而且姜念娇一装出身子不适的模样时,陆知章便十分识趣的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之后一连几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陆知章只也好几次都偶遇上了姜念娇。
她总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而且这段时日的相处以来,她对自己的抗拒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了,想到姜相答应自己的事情,他便只觉得这美娇娘迟早会成为自己的掌中物。
加上隐忍了这么久,他也实在想多见见姜念娇,故而当下他只更是日日来姜府请教,其目的自然不过是为了能在花园偶遇上姜念娇。
只可惜在与姜念娇偶遇了后,第六次他便是在那花园里等了许久,也未再与她遇上了。
而在他想与人问一问姜念娇的情况时,却不想这花园里竟也没有可以询问之人,正在他准备离开姜府时,却又见前方一名丫鬟却是形色匆匆而来,他正想问一问那丫鬟姜念娇的情形,却不想那姑娘走的太快,竟是与自己撞了个满怀。
随后那丫头只连连同他道歉,之后又匆匆起身
离开了。
等他回过神来,他方才发现自己手中已是多了一封花笺。
看那字体却分明是女儿家的字迹,那字体娟秀非常。
再观那花笺用的显然是宣化堂的千金笺,这种纸张平日里多是那些千金闺秀们用做书信往来的信纸。
故而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信多半是一位小姐托自己丫鬟送出去的信。
而这姜府人丁单薄,如今正儿八经的主子就一个姜念娇与姜放。姜放不可能用这样的纸,他也不是这种字体,故而他很快便推想着这信应当是姜念娇托人交出去的信了。
他平日虽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癖好,可不知为何到了姜念娇这里,他却总有一种想要探知她全部秘密的欲望。
故而即使知道偷窥他人落下的信件是可耻的行为,他却还是没忍住只将那信笺拆了开去。
他倒要看看除了自己她还想见谁。
然而在他仔细看去时,他却突然发现那上面只写着仁卿启。仁卿是他的小名,当年自己病重,母亲求了个和尚来给自己看病,那和尚看了自己之后只说自己前世恶贯满盈,今生需积德行善。之后他还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虽然她母亲对此将信将疑,但换了这个名字之后,他的大病的确慢慢愈合,之后这个名字便一直由他母亲唤到了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