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天边夕阳只在云朵之间投染下了浓墨重彩,仿佛是在为今日的结束划下圆满句号。
不远处的农田里,一群农夫正扛着农具往回家的路上赶去。在这座禁山里陈守备只也终于从巨大的痛楚里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看着从枝叶间投射在叶片上的光芒,陈守备有一瞬间只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然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处分明正痒痒的厉害,随后他扭头看过去,便发现自己旁边正有一只毛绒绒的小野狗崽子正在舔着自己的伤口,他几乎是下意识便想将这小崽子给单手扔出去。
然而在他刚准备将那崽子拎走时,他却看到不远处正有一道幽幽的绿光闪过。
随后于此同时一条足有小牛犊子那么大的野狗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它朝着陈守备低吼了一声,并且只还朝着陈守备露出了它那森然的白色獠牙。
一看到这玩意儿,意识到这小崽子可能是这头野狗的崽子,陈守备一点也不敢动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那条断掉的手臂,随后朝着那野狗崽子的方向戳了戳,野狗一见他的动作,本想立刻扑将上来。
然而他却只是将那东西给野狗崽子嗅了嗅气味,随后他便将那手臂直接扔了出去。
那狗崽子一见此情形,立刻便屁颠屁颠的朝着那手臂的方向追逐了过去。
于此同时摆脱了小野狗崽子,他立刻便拿起一根棍子,随后迅速后退着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那座禁山。
野狗见状本想追击于他,然而或许是考虑到自己的狗崽,也或许是它此刻并不饥饿,在见陈守备没有什么攻击意图后,那狗竟然也没有继续追击于他。
但即使如此,陈守备还是跌跌撞撞,慌慌张张的从禁山里一路跑到了山脚下。
夕阳彻底沉入了山后边,云霞也被浓重的墨色取代。
此时这村子里的人自然也都各回各家了,故而路上竟然十分安静,他又累又饿,但痛失一条手臂的他却是再不敢进这附近任何一户人家偷抢了。
他拄着刚才落下的木棍只如同一个普通的落魄乞丐一般往村外的方向走去。
耒阳城他是不敢再去了,若是不出意外,想来那城里多半已经贴满了告示,他的妻儿也不知情形如何,不过当下的他却也不敢回去探看了。
至于那些曾经收过他好处的大人们,他想他们恐怕也对自己避之不及吧?
如今仔细想来,他确实已经无处可去,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像一头阴沟里的地鼠整日惶惶,东躲西藏。
……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陈唤安仍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之中。
乍然听到这大呼小叫的声音,只将自己的一场好梦搅碎,陈唤安当下便也心生不满了起来。
“叫什么叫?没看到我在睡觉吗?”陈唤安当下只出言高声训斥着那大呼小叫的奴仆。
那奴仆当下一被陈唤安训斥了,自然便也呐呐不再多言。
陈唤安本还想翻身再睡,然而当下也不知是天热,还是那奴仆刚才的一句不好搅乱了他的心绪,当下的他却是怎么也无法再产生睡意了,故而当下他只立刻不满的起了身,于此同时他只看着那奴仆不满的问了一句“什么不好了?”
奴仆听到陈唤安问询,此时方才敢再度开口“少爷,咱们府上被抄家了,夫人他们也被抓入了大牢之中。老爷如今也是生死未卜。”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是在开玩笑吧?”陈唤安只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询问那奴仆。
然而被询问的奴仆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低声道“千真万确,这是同安传来的信,是不会错的,少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回耒阳找到我爹,然后将他们全部救出来了!”
话音落下,这位少爷便要往家的方向而去。
那奴仆看着自己家的少爷莽撞的往前冲去,当下只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少爷,老爷如今恐怕正是他们主要缉拿的人,咱们贸然回去,恐怕只会惹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而且就算找到了老爷,当下怕也无济于事。”
“我爹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陈唤安显然还不能接受事实。
那奴仆便只能继续道了一句“少爷,您清醒一点吧,老爷在耒阳城里确实除了县令大人没人敢得罪,可是上面如果要查倒卖兵器的案子,老爷恐怕是在劫难逃啊。”
一听这话,陈唤安似乎才接受了自己父亲没有那么厉害的事实,他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随后他茫然的看向那奴仆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那奴仆当下只也摇头。
而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那奴仆随后却又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只道了一句“少爷,要不咱们去求一求您的岳父大人,若是看在这层关系上,他不可能不会不管您的!”
然而听到那奴仆的话,陈唤安却是嘲笑的比那奴仆还要大声。
“找岳父?他才不会管我们!他恐怕巴不得我们父子去死吧!我若是再找上门,恐怕他们下一步便该是去找人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