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朱家这几年里,我更是没有听过公子这号人物。」
见吉祥如今都将自己的身世给直接说了出来了。
陆之章自然只也顺势道了一句「我确实并非云洲人,我自关中而来,当下也只是恰巧经过云洲罢了。」
听得陆之章这般说,吉祥方才重新点了点头道「你这样说了倒还差不多。」
陆之章闻言,当下也只是轻笑。然而当他意识到吉祥就是朱家的人之后,他这心中倒是更有些对吉祥的好奇之心了。
毕竟他可是被朱家害得如今在外面流离失所,如今他还想拿着朱家去给自己换一个更好的前程呢。
故而他只又接着道「说起来我与这朱家也有些渊源呢。」
吉祥听到这话,只立刻警惕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可别说自己是与朱家有什么亲属关系,尤其如果与朱月武相熟,那便更糟糕了,想到此处,吉祥便也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渊源啊?」
听到吉祥问话,陆之章便也立刻道了一句「我从关中运送了一批米粮到关渊镇,按道理来说一百斤可换一张盐契,我运了三百斤大米,可以换三张盐契,可结果朱家人却扣下了我三百斤大米,他说米粮只有一百斤,所以只能给我一张盐契,我自然不服气,找他们理论,可结果他们却扣下了我们所有的大米,就连一张盐契都不肯给了,而且我还差点被人通缉,若不是我的暗卫有些手段,我只怕都逃不出来,可眼下我们虽然逃出来了,我们却也没有带路引,更没有银钱,所以我们回去都成问题哩。」
一听陆之章这话,吉祥自然只也松了一口气,是结仇的就还好,反正她也与朱家人没什么关系,故而她只也立刻低声道了一句「朱家是这样一个地方,我当年也曾见过他们如何厚颜无耻的剥夺他人手中的财物,朱家的财富都是靠从他人手里剥夺得来的。」
话音落下,吉祥随后只又道了一句「不过我虽然曾经与朱家做过工,却也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我还算幸运只遇到一个好主子。」
陆之章有意诈出吉祥的身份,故而他随后只故意道了一句「好主子?朱家能有好人吗?」
面对陆之章的愤愤不平,吉祥只也立刻回答道「我其实也不算朱家人,我进了朱府之后,便被安排给了大少爷的未婚妻,大少爷的未婚妻是个好人,性格也很是温柔!我能从朱家出来都是托了她的福气,她与大少爷都是难得的好人,只是也不知道他们婚礼举办的如何了!」
说完这话,吉祥只还重重叹了一口气。
而陆之章却是听得心惊了起来。
这丫头居然是沈芳慧的丫鬟,这可不能不算是一种巧合了,他如果早些知道对方的来历,可能便会直接打着大舅子的名头与这丫鬟相认了。
不过自己这个名头,可能会更让这丫鬟没有忌惮一些,故而思来想去,陆之章便也干脆不再纠正自己的身份。
而且他总觉得沈芳慧没有对自己说实话,所以如今遇到了沈芳慧的丫鬟,没准他倒是可以从对方身上知道许多关键信息。
想到此处,他内心更是狂喜。
……
夜色深深撩人眼,云洲西郊的庄子上,几名妆娘与婆子正在给铜镜前的美人做着发型,那美人本就生的清秀,如今换上了新嫁娘的衣裳更是平添了一丝美貌与端庄。
婆子在插好最后一根凤钗之后,便也不禁对着沈芳慧道了一句「夫人,您看这个造型行吗?」
镜中人,青丝成黛,眉如远山,笑起来仿佛漫野的海棠花开,虽不算多艳丽,却也让人有种挪不开眼的感觉。
对于这妆造沈芳慧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只是想起自己要嫁的却并非想嫁的
人,她的眼中便又不免重重云山雾漫。
婆子见她不吭声,只还以为是她不满意这个造型,故而那婆子只又道了一句「少夫人,您要是有哪里不满意,我们改就是了。」
听得婆子的话,沈芳慧此时方才开口道了一句「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只是没想到诸位的手能这般巧妙。我很满意这次的造型,我们明日便还做这般造型吧?」
听到沈芳慧说满意,那些婆子们便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看一看外面深沉的夜色,婆子们便又不免对沈芳慧道了一句「夫人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姑爷便来迎亲了,您看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早些睡下呢?」
沈芳慧听闻此言也只是道了一句「那是自然。」
那婆子便道「那我替姑娘拆发可好。」
不想沈芳慧闻言却只是低声道了一句「这却是不必了。」
婆子闻言便也立刻出言追问道「为何?」
「我想再看看,更何况,我身边的人可以替我拆发,倒也不用劳烦妈妈。」
听得沈芳慧都这样说了,那婆子便也知道自己是插不上什么手了。
故而那婆子便也不再多言,她只道「既然如此,那夫人我们可便退下了。」
沈芳慧闻言也只是点头。
随后待那婆子离开之后,沈芳慧却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镜子前欣赏自己的美貌,她只是径直走向窗台,推开窗户,她很快便看到那窗户口处只也有一颗与当初在朱家西厢一模一样的合欢花树,只是这花树之上,如今却是绿意亭亭如盖,而那上头也不会再有一个少年坐在上头对自己遥遥微笑。
想到此处,沈芳慧只更觉遗憾,如果他看到自己这模样定然也会夸自己好看吧。如果自己当初选择跟他走的话,也许今日与自己成婚的人就是他了,只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沈芳慧便只觉得心中一阵莫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