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天光未亮的清晨,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视线相对之时,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她立刻转身,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那两名龟奴之中的其中一人却是突然将女子拦了下来。
被挡住去路之后,那女子心中大骇。
「你们想干什么?」她一脸警惕的问道。
那名龟奴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他只是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女子,那眼神似乎是要将对方彻底看穿。
而在女子因为这眼神害怕的发抖时,那人方才开口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人?」
女子立刻摇头。
那龟奴又问「那你认识我们?」
女子还是摇头。
他随后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女子却是不肯回答了。
不过她在看到那龟奴身后的另一个人对着自己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之后,她还是老老实实报出了自己的花名「我叫白牡丹,是云水阁的姑娘,你们别伤害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
见她还算识趣,那人方才道了一句「如果你真能按照你说的做,我们当然不会伤害你,这老头是一个小偷,他偷了我们的东西,所以我们才打了他一顿,可惜我们下手重了,也是他该死,我想你不会为了一个小偷去报官吧?」
听到那人的话,白牡丹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如果不是她见过这老头,如果不是她曾帮助过对方,她或许就真信了对方的话。
然而这老头明显是个老实人,而且他当时手里已经有大约一百两银子了,他如果真有心贪财,他大可以拿着这一百两银子回家,这也足够他过上好日子了,他根本犯不着去冒险。
所以这老头只可能是被二人打劫了。
只是可怜这老头没有救回自己的女儿却枉送了一条性命。
只是可怜那老头的女儿没有得到救赎,没了亲人的她,或许也只能跟着自己一起在这苦海里沉沦。
想到此处,白牡丹的眼神里闪过同情神色。
而这两名龟奴也看出来了白牡丹不好哄骗。
因此他们决定还是以恐吓为主「你不报官我们兄弟两个便会放过你,不过我们要是看到你报官,我们兄弟二人一定会先杀了你。」
白牡丹也是不经吓,她虽然同情这对父女,可是她不不敢与这群恶徒作对,所以她只能点了点头,惶惶然道「二位放心,我不会报官的。求二位大爷饶我一命。」
见白牡丹这样说了。这兄弟二人也是觉得对方一个弱女子是不敢再报官了,他们这才真正放她离开。
天光未明,芙蓉锦帐里的方月儿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甚为荒唐。
她居然梦到了小时候,梦里还是那逼仄的黄土小屋,还是那四处漏风的茅草瓦盖,她的娘亲躺在床上咳个不停。
梦里的她一个人照顾母亲,一个人照顾弟弟。
父亲好像从她记事起便已经缺席了一般。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过去那些辛苦的事情,而就在她怀疑这梦要一直如此辛苦下去的时候,她的父亲却突然出现了。
她当即欢喜的凑过去,虽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然而她还是为了父亲的出现而感觉到了喜悦。
只是父亲好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带了大包小包回来。
她乖巧的接过了那些东西,里面有母亲的药,有给弟弟吃的糖,甚至还有一朵小小的绢花。
而在她看
着那朵绢花爱不释手的时候,父亲忽然对她道了一句「喜欢吗?」
梦里的她天真的点头。
然而梦外的她却只是在心中冷笑。
梦里的绢花她见过,她也经历过。
一贫如洗的家庭,突然能买上这么多好东西了。
年幼的她以为是父亲突然发财了。
后来她才知道发财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父亲所得的那一点钱财,不过是以卖了自己为代价。
而她得到的补偿只有这一朵小小的绢花。
梦里的父亲如同曾经一般对她道「这是给你的。」
梦里的她也如同曾经一般天真愚蠢的欢喜高兴。
直到那些人出现在父亲身后看向自己,并对自己的父亲说「这就是那丫头了吗?」
看到这里,她明白自己的父亲该把自己推出去了,她明白自己会在梦里再被卖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