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转身向前走去,将沉浸在黑暗中绝望的哭泣着的、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对于重阳来说,被抛下的,是曾伤害过他的不堪的童年,对于我来说,是对我父母的释怀。
有时候死亡不是最可怕的,遗忘才是。
站在鉴星观外面,重新沐浴着阳光,我觉得好像心里藏着的一部分阴霾也被阳光照射开来。
下巴突然被捏住了。这是重阳干某些事情的习惯动作。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说:“……破了,还有点疼呢。”
重阳轻轻的拉下了我的手,略带心疼的盯着我的嘴唇,然后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
“明日,”重阳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我,低声有些含含糊糊的说道:“我们去找月见。”
“明天……就好了吗?”
问完这句话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重阳既然这么说,那他肯定很清楚,毕竟以前他是那里的常客。
“我不知道月见会不会痊愈,”重阳摇了摇头,说:“但明天妄欢一定会将她送出来。”
“这是为何?”
“那里面的确可以疗伤,但绝不能超过三天,”他说:“不然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反而加重伤情。”
他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妄欢所待的那处悬崖,是一个特殊的空间,那里的确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可以治愈任何伤痛。但,正如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那里的力量也并非无穷无尽。若在其中停留过久,便会适得其反,原本的治愈之力会转化为破坏之力,让伤势更加恶化。”
“明天就是极限,”他说:“无论月见会不会痊愈,他都必须要将月见带出来。”
我点了点头。
凌月看着我破损的嘴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太子殿下,你可真是杀人诛心,”他对重阳说:“当着皇后的面,去亲皇后心上人的女儿——她没给气死吗?”
这个关系听上去有些诡异,但事实的确如此。
“没有,她心里比较强大,不至于给气死,”重阳平淡的说:“何况她现在半疯半傻,可能很快就会忘了。”
凌月扬了扬眉。
“听说明天你们要去接那个小公主,”他说:“接回来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她完全痊愈了,我会要求妄欢给她下药,将‘母亲’这个概念从她的脑中完全剥离出去,”重阳说:“她只需要继续做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不需要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母亲,更不需要记得这个母亲曾经想要害死她。”
生平第一次,我觉得妄欢有这么一种药,真是大幸。